周六,港區,織田川味火鍋店內。
“你瞧,我沒說錯吧?”
望著鄰桌的熱鬨場麵,新田敬哉轉過了頭來,望向了自己身旁的冬山瑤香。
老實說,今天的渡邊悠算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本來在這場歡迎宴前,他還在琢磨呢,該怎麼把氣氛給炒熱,好讓大家不尷尬,畢竟先前的大家也隻是去和渡邊悠打了個照麵,算是認了個臉熟,實際上並沒有太熟悉。
像是眼下這種聚會,肯定是會有些間隙的,也不會太放得開。
可結果卻是恰恰相反。
還沒等他把炒熱氛圍的開場白想好,渡邊悠那頭便搶先一步出了擊,這家夥極為自然的同坐在身旁的男生聊了起來。
不管是那家夥鬆弛的動作也好,還是那詼諧的言語也罷,亦或是那恰到好處的微表情,都無一不在彰顯其放鬆的心境。
然後,和馬立刻就跟著附和了起來,不多時,桌上的氛圍一下子就熱鬨了起來。
他此前所擔心的‘間隙’,也就在升騰著的火鍋煙氣下,潛移默化的消弭了。
“是。”
冬山瑤香瞥了一眼正和三浦有說有笑的渡邊悠,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其實那天他們在走廊上聊這事兒的時候,她對渡邊悠的印象就已經有所改觀了。
而眼下,則算是徹底改觀了。
在拋開了此前那先入為主的觀念後,她發現,渡邊悠實際上是一個相當不錯的人。
不說彆的,單論在交談的時候,他會看著你的眼睛,認真傾聽的近乎本能的動作,就極能給人好感。
並且,最關鍵的一點,他很真誠。
沒有溜須拍馬,也不存在刻意迎合,隻有很自然且很放鬆的態度,就是很純粹的那種,我覺得你人不錯,所以我想和你做朋友的這種感覺。
這樣的感覺,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覺到了。
不說圈子外的這些朋友,單說圈子內的,其實大家聚在一起,除了本身比較聊得來外,更多的其實是為了抱團。
彼此之間,不說太有距離吧,但肯定談不上是跟誰都一樣好,大家都在篩選,大家都有所保留。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渡邊悠還真就是抓住了她的‘軟肋’。
不過就現在而言,她個人更傾向於渡邊悠本來就是這樣的,而非是刻意表演出來的那種。
“!???”
聞言,新田敬哉微微一愣,有些詫異的望向了冬山瑤香。
這和他想象中的回答好像不太一樣。
在他的印象裡,冬山瑤香是那種有些口是心非的人。
換而言之,要想讓她坦誠,難度不亞於教以前的和馬談戀愛。
“你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冬山瑤香不滿的白了他一眼,旋而端起了麵前的酸梅湯喝了一口。
雖說她不太喜歡火鍋的那股味兒,但這來自彼岸的酸酸甜甜的傳統飲料,她還是很喜歡的。
“單純的驚訝。”新田敬哉很是無辜的攤了攤手,“你現在讓我覺得陌生,在我的印象裡,你不是這樣的,至少……沒這麼坦誠。”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是不想把話說的這麼明白的,但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坦率一些。
畢竟冬山瑤香隻是口是心非,不是敏感小氣。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中文)。”冬山瑤香冷哼了一聲,“以前歸以前,現在歸現在,人是會變的。”
就像是之前新田敬哉對她說的那番話一樣,人總是這樣,在先入為主的給某個人定性之後,對的一切行為,人都會選擇性往自己定性的方向上靠。
如果一開始就覺得那人不好,那往後,這人做的所有事情在你的這裡,都會得到一個‘不好’的評價。
畢竟,在先入為主的濾鏡下,粗魯可以解釋為真性情,做事不考慮後果的魯莽,也能定義為勇敢。
毫不誇張的說,渡邊悠確確實實是給她上了一課
——不要那麼快的對一個人先入為主,特彆是在這個人可能會跟你長期打交道的情況下,要用更全麵且發展的眼光去看待。
“行吧。”
聞言,新田敬哉也不生氣,樂樂嗬嗬的拿起了自己的那杯麥茶,抿了一口。
就眼下的這個結果而言,他個人是非常滿意的。
“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很好奇。”冬山瑤香話鋒一轉,眸光落在了正和桐山乾杯的渡邊悠身上,“你怎麼會這麼著急的辦歡迎會?”
就像她給他的固有印象一樣,在她這裡,他也是有固有印象的。
像是這種圈子吸納新人的行為,他素來是以更審慎的態度去考量的。
當然,明麵上這人是不會表現出來的,隻會擺出一副一視同仁,咱們是一夥兒的了狀態。
“一來,他證明了他的能力,這點算是核心原因。”新田敬哉頓了頓,放下了杯子,接著說道,“二來,他是和馬推薦的人。”
“隻是因為這個?”
冬山瑤香挑了挑眉。
以她對新田敬哉的了解而言,她不太相信對方的這個說法。
“當然不止於此。”新田敬哉搖了搖頭,“他已經進入到了黑田的視野裡,不管是於情於理,咱們都得有所回應才行,哪怕隻是擺明態度。”
畢竟,能給看不順眼的人添堵,本來就是一件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
“你這話說的,一點都不符合你平日裡給人的印象。”
冬山瑤香吐槽了一句。
在旁人眼裡,新田敬哉的人設是陽光開朗的運動社團社長,和這種多到數不清的‘彎彎繞繞’是不搭噶的。
可結果卻是恰恰相反。
隻能說,千奈私立學院,或者說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都是這樣的。
哪怕年齡就是個高中生的年齡,但不論是思維方式也好,還是做事的風格也罷,都要更偏向於成人。
就,大家的想法挺多的。
可,怎麼說呢,把這樣的想法給拆分出來,坦誠的講時,反倒讓人有點忍俊不禁就是了。
就像是小孩子在故意裝大人一樣。
不過考慮到她其實有時候也是這樣的,她也就不點破這點了,畢竟真點穿了的話,她也會不可避免的聯想到自己幼稚的時候。
“就像是那些所謂的‘偶像’一樣,大多數人看到的她們,隻是她們想讓大多數人看到的樣子。”新田敬哉聳了聳肩,“這再正常不過了,而且,你口中的我的那一麵並非是虛假的。”
“be(或許吧)。”
冬山瑤香漫不經心的收回了視線,轉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如果他真的和黑田有所碰撞的話,你會怎麼做呢?”
像是無意,也像是有意一般,她忽的開口問了一句。
不過她的聲音並不大,甚至有點小。
再加上她開口講這句話的時候,對桌的他們又熱鬨了起來,所以她覺得新田敬哉大概率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