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洱姿離開觀景艙去找兩位“好友”。
她倒是想把所有時間都用在纏著佐漢上,但顯然不合適。
男女之事就像烤肉,講究的是個慢火煎烤。
如果火太大了,很容易就把外層烤焦,裡麵卻沒熟,讓人無從下嘴,隻好放棄。
慢火才會將熱氣一點點浸潤,激活肉的鮮嫩氣息,又因為外層肉質的收縮和略微焦化鎖住了水份,看上去就讓人垂涎欲滴,輕輕一口,鮮美無比,讓人止不住大朵快頤。
她腦海中依然在回味著剛才蛇形尾戒的分析,儘管它也不可能什麼都知道,但涉及的是它自己生死攸關的事情,總不會胡亂指使貝洱姿。
貝洱姿聽它說過,如果它一直以魂器的形式存在,用不了多久它也會喪失理智,最終成為渾渾噩噩、無知無覺的野魂。
可是對於這種壽命悠久的堪比人類曆史的東西,它口中的“用不了多久”也許隻是十來年,也許就是上百年。
反正貝洱姿等到現在,已經放棄希望等它自然消亡了,而且蛇形尾戒十分惡毒,它注定要滅亡的話,指不定拉著貝洱姿墊背。
她現在唯一的希望,也是佐漢。
他關係到她的生死存亡和自由,至於生意上的事情倒是可以多讓步一些。
他有一個老師,可能活了五千歲以上,而佐漢也活了近千年。
這就是他那種複雜氣質的根源吧?
成熟而帶著醇厚的韻味,卻又不失年輕人的陽光和活力,因為他真的認為他隻有不到二十歲?
貝洱姿自從被蛇形尾戒控製以來,就含蓄而委婉地通過各種方式請教一些博學士,其中主要是魔法師,從來沒有得到過能真正解答她疑惑的回答,隻收獲了蛇形尾戒的嘲諷和尾刺。
後來她開始關注起了魔幻和奇幻類的期刊小說,渴望從中獲得揭秘的靈感。
最終當然還是一無所獲。
倒是蛇形尾戒一開始將那些期刊小說當成什麼野史秘料,總是催促著貝洱姿多看多讀,等到它知道真相以後,倒也沒有惱羞成怒,隻要求貝洱姿去尋找那些期刊小說作者,讓他們快點寫。
有一個桀驁不馴的作者,既不給貝洱姿的美貌麵子,也不為金錢所動,最終在蛇形尾戒的逼迫下,貝洱姿乾脆在黑市找了殺手,把那作者閹了。
讓你下麵沒有了!
貝洱姿後來想,期刊小說裡主角的奇遇自然更加荒誕離奇,可是在現實裡誰會有她這樣的遭遇呢?
可是和佐漢相比較起來,貝洱姿的遭遇似乎又不算什麼了。
當然,慘還是貝洱姿慘,但佐漢的經曆則更像那些有了奇遇以後就大殺四方的期刊小說主角啊!
根據貝洱姿長期閱讀的經驗,她隻要和佐漢搞好關係,所有苦難都會遊刃而解。
這麼想著,貝洱姿笑著搖了搖頭,這樣的想法當然不能當真,但確實能夠讓她心情好上不少,行動上也更加積極樂觀。
聽到動力艙和駕駛艙那邊傳來喧鬨聲,貝洱姿連忙趕了過去,今天登上飛艇的人裡,可沒幾個省心的。
“我隻是想按一下這個鈕,你為什麼不讓我按呢?”那個好像和佐漢關係匪淺的銀發少女正在提問。
她偏著頭,十分堅持的樣子,看來已經要求很久了,滿頭銀發披散,猶如截斷月光編織而成的絲綢,身形纖柔滿臉稚嫩,那雙澄澈的眼眸裡似乎沒有一點邪惡……也沒有一點正義。
給人的感覺她就真的是什麼都不懂,既沒有辦法和她講道理,也不能指望她有什麼基本的道德觀念。
貝洱姿識人無數,這個少女給她的感覺十分複雜,那種神秘感完全不亞於佐漢。
“尊貴的客人,你按下這個按鈕,就會關閉一個負責保持飛艇平衡的魔法陣,然後在這樣的高空中亂流會把飛艇瞬間刮得天旋地轉,最終墜毀。”
貝洱姿雇傭的三階魔法師克萊姆,正滿頭大汗地解釋著,讓貝洱姿不解的是,克萊姆衣袍下的身體也在瑟瑟發抖,似乎隨時都可能暈厥過去。
“不能按嗎?”銀發少女看向旁邊的賽麗婭德。
賽麗婭德完全就是少女時期的愛琳,貝洱姿看著她就很容易想起往事,她非常想讓賽麗婭德嫁給韋傑,這樣有一種昔日“好友”成為了自己兒媳的錯覺,讓人十分舒服。
可惜賽麗婭德似乎比她母親還心高氣傲,眼裡隻有那位佐漢先生——貝洱姿是能夠理解的,換做自己也不會看上韋傑放棄佐漢先生。
可是啊……少女,你母親和佐漢先生光明正大地姘居,你不可能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吧?
想想……還真讓人刺激,雨崩城裡玩得這麼花的權貴階層也多的是,但基本沒有愛琳和賽麗婭德這麼漂亮的。
“能按。”賽麗婭德嘴角微翹,笑容冰冰冷冷的,勝過了飛艇外冰涼的寒風,“反正飛艇墜毀了,死的又不是我們。”
聽到這句話,貝洱姿隻覺得頭皮發麻,這愛琳生的是一個什麼女兒啊……不,想想她的父親,橫征暴虐的奧爾多斯老爺,習慣不把彆人當人,也很正常。
她連忙出麵,對克萊姆說道“你回去吧,這裡我來應付。”
克萊姆這才鬆了一口氣,腰杆稍稍挺直,連忙退回了動力艙——他主管魔晶能量陣,但同時也負責管理整艘飛艇的運行維護,聽到駕駛艙裡傳來喧鬨,他才趕緊過來看看。
“耶耶。”貝洱姿調整出親昵的笑容,她在社交場上本就長袖善舞,這種小女孩沒有應付過,但誰又會伸手打笑臉人呢。
她親切地說道“這一艘飛艇,佐漢先生也十分喜歡,準備乘坐飛艇,帶你和愛琳阿姨、妮娜阿姨,一起出去玩的。它現在墜毀了,就不方便出去玩了。”
耶耶依然堅持伸著手指,隻是偏頭看向賽麗婭德,除了佐漢,她最信任的就是賽麗婭德了,她可是賽麗婭德的主人,作為主人當然要聽仆從的話。
“沒錯,我們不能讓親愛的不高興。”賽麗婭德提出了一條至高規則,大家都不能違反,“勳爵夫人,你想出來用飛艇討得親愛的喜歡,也算高明。”
她可是不是這麼安排的!
不過佐漢如果想要飛艇的話,貝洱姿也隻能肉痛的獻上,畢竟相比較自己想要辦的事兒,送出一艘飛艇還不至於讓她傷筋動骨。
她還是鬆了一口氣,又對賽麗婭德說道“賽麗婭德,剛剛在晚宴上都沒有機會和你說話。你可以叫我貝洱姿阿姨。”
“貝洱姿——阿姨。”賽麗婭德嘴角翹起一個細微的弧度,生硬地吐詞。
怎麼也不像是帶著敬意的稱呼。
貝洱姿留意著賽麗婭德的表情,這小丫頭真是無禮,那種眼神中潛藏著輕蔑,似乎這樣的稱呼讓她非常難受,非常難以認同似的,勉強喊了這麼一聲,都跟有人按著她的脖子讓她低頭一樣。
算了,貝洱姿也懶得和她計較,自己在這個年齡,還不是一樣看什麼都不舒服,以為自己能夠懟天懟地?
“來,我帶你們去酒吧看看。巴丹提爾家族原本最出名的就是釀酒業和奢侈品,我們這裡有珍藏的佳釀,度數有點高,酒性不好可要少喝一點哦。”
貝洱姿連忙把這兩個表麵人畜無害,實際上肯定是禍害的少女領到了酒吧。
她讓酒吧招待負責兩個人,自己抽空又去了一趟動力艙。
“克萊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貝洱姿長袖善舞的地方就表現在這種細微的地方,對於關鍵的人物,她從來不吝嗇真誠的關心。
克萊姆負責動力艙,關係著整條飛艇的安危,可以說必須是貝洱姿的心腹,否則他要是出了問題,就等於貝洱姿有性命之憂。
“謝謝夫人關心。”克萊姆感激地說道,他看了一眼運轉正常的儀表和冒著藍光的魔晶能量陣,放下了手中的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