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爵夫人,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佐漢看到貝洱姿,神情肅然地說道。
昨晚她做的事情,確實讓他尷尬而難堪,可是作為一個大度的男人,他也不至於和她計較什麼,現在的重點是有東西在飛艇上行凶。
“抱……抱歉……我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確實很糟糕。”貝洱姿抬手捂著臉,成熟美母多年鍛煉出來的心態,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對不起,佐漢先生……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你想怎麼懲罰我,我都接受……”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科柯爾托雖然隻是個弱雞六階魔法師,但是也隻有我這樣強大的六階魔狼才能夠輕而易舉地殺了他。他根本就不是你殺的。”塔莉莎嗤笑一聲,真是不知所謂的女人。
“你什麼時候成了六階魔狼?”佐漢掃了她一眼。
這種十分擅長潛行匿蹤的魔物,難以憑借她身上微弱的魔力波動判斷等階,可是昨晚佐漢深入地了解過了,兩個人發生了精神和生理上的親密連接,她的狀態在他麵前是無所遁形的。
相比她被抓住的時候,經曆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的錘煉和磨礪,她確實有了一定的成長,但是要升到六階,還差著一點。
“我穿上聖鈦鎧甲,擁有虐殺——嗯,至少是和科柯爾托媲美的實力,那當然就是六階魔狼了。”塔莉莎自信滿滿地說道。
佐漢便不理睬她了。
“科柯爾托死了?”貝洱姿卻反應過來,原來佐漢和她說的,竟然是這件事情?
還好還好——不,一點也不好,貝洱姿臉色一變,“他怎麼會死?什麼時候的事情?”
“塔莉莎擁有非常靈敏的嗅覺,她最先發現科柯爾托的房間裡傳來血腥味——我們先去看看吧。”
貝洱姿按捺住惶恐和驚愕的情緒,儘量不動聲色地讓仆傭們忙碌,她則跟在了佐漢和塔莉莎的身後。
科柯爾托不明不白地死了。
如果不是佐漢先生乾的,那麼就意味著有未知的威脅潛藏在暗處,自己隻有緊跟在他身邊,才是安全的。
咦?
自己為什麼要認為跟在他身邊是安全的?萬一他就是凶手呢?貝洱姿理智地得出了這麼一個疑點,但是情感上卻又覺得不會是他。
果然,女人隻要和男人稍微有一些曖昧發生了,就會變得天真。
貝洱姿連忙搖頭,想要儘量撇去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對自己心態上的影響,目前她必須客觀而冷靜,連六階魔法師都會不知不覺地死去,她勳爵夫人的身份雖然尊貴,可是在生命危急關頭,可保不了命!
她緊緊地捏了捏小拇指頭上的蛇形尾戒。
貝洱姿緊跟著佐漢和塔莉莎走進客房,頓時被科柯爾托的慘狀嚇得魂飛魄散,她踉蹌著後退,緊緊地貼著牆壁。
好在佐漢和塔莉莎都很鎮靜,才讓貝洱姿受到了一些安撫,沒有驚叫出來。
塔莉莎欣賞地看著貝洱姿,“不愧是死了好多丈夫的勳爵夫人,已經習慣了。要是愛琳那個才死了一個丈夫的壞女人,肯定已經裝模作樣哼哼唧唧地大叫起來,然後撲到他懷裡扭來扭去。”
佐漢歎了一口氣,但也懶得說她。
貝洱姿卻是愕然回過神來,“奧爾多斯老爺真的死了?”
塔莉莎這才意識到自己泄露了奧爾多斯莊園的秘密——她本來就不關心,可是那天在冰窖裡,奧爾多斯老爺的屍體那麼一大坨,她想不知道都難啊!
“我的意思是,愛琳現在已經有佐漢,奧爾多斯老爺可以去死了。”
塔莉莎觀察了一下佐漢的表情,覺得他不會和自己計較,便隨便敷衍了一句,
“你還是關心自己的事情吧,科柯爾托死了,對你損失很大吧?我沒有幸災樂禍,就是比較同情你,靠誰誰死。”
佐漢抬手握住了塔莉莎的狼嘴,她還自稱過是一隻善良的雌性魔狼,果然狼和善良這個詞就不可能沾邊。
塔莉莎扭了扭頭掙紮了幾下也沒有擺脫佐漢的手,乾脆放棄,挪了挪身體站在佐漢身後,把下巴放在他的頭頂,不再試圖安慰貝洱姿了。
她本來還打算說點什麼,以展現自己極高的情商和社交技巧。
“我先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佐漢對貝洱姿說道。
塔莉莎的狼嘴真是一句人話都說不出來,可是被她氣得心塞腦脹以後,貝洱姿倒是沒有那麼緊張了,她點了點頭,強烈的直覺告訴她,確實不可能是佐漢和塔莉莎乾的。
昨晚的佐漢,應該沒有心情來做這種事情……除非是被貝洱姿捅了以後,惱羞成怒來泄憤。
那泄憤也應該是找她,她怎麼對他,他就怎麼對她報複回去啊,沒有來殺人的道理。
佐漢沒有管貝洱姿眼睛轉來轉去,不知道亂糟糟在想些什麼的樣子,直接施展了【埃德蒙爾陛下的斷裂時空】。
這是一個五階魔法,涉及到六階魔法師科柯爾托,佐漢取出了一件魔法物品【時漏沙冠】作為輔助,提升魔法效力。
他很快就看到了凶殺案的現場。
“愛德華——愛德華隻剩下一個頭連接著心臟,他被科柯爾托裝在一個玻璃瓶子裡。”佐漢有些意外,但是並不十分吃驚,這顯然是養蠱被反噬的一種狀況。
愛德華的狀態倒是比較新奇而讓人感覺有趣,佐漢學醫的時候見過許多更惡心的屍塊、畸形和病體器官浸泡成各種狀態的樣子,但是隻剩下一個頭連接著心臟還能活在玻璃瓶子裡的,倒是第一次見。
“是我認識的那個愛德華嗎?”塔莉莎好奇地問道,她差點都忘記這個人了。
“對。他應該是上次在門羅鎮受傷,僅剩下一個頭和心臟,然後被科柯爾托撿到。”佐漢冷笑一聲,“科柯爾托帶著這麼個玩意登上飛艇,又費儘心機接近奧爾多斯莊園,大概本來就沒有按什麼好心。”
貝洱姿臉色一陣青一陣紫,有些艱難地解釋道“抱歉,佐漢先生……我其實也沒有辦法控製科柯爾托,他暗地裡做的很多事情,都不是我授意,我也不知情。”
貝洱姿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夠權衡利弊,在強勢的時候爭取更多利益,在弱勢的時候準備好交易付出代價,總之要把一切都安排妥當,讓事情總是保持可以控製的局麵。
可是麵對這位佐漢先生,貝洱姿卻前所未有地隻能道歉……社交場上這樣的道歉,往往就意味著把主動權交出去,這對於成功的生意人來說是很難接受的。
又有什麼辦法?她好不容易爭取來作為顧問的六階魔法師都死了,現在她必須緊緊地抱住佐漢這條大腿,否則她在接下來的家族內鬥中將更加被動。
至於科柯爾托的死——她其實真的不怎麼在意,隻恨他死得太早了一點,這個自作聰明的糟老頭子。
“這畢竟是你帶來的安全隱患,我以後再和你算賬。”佐漢並不覺得貝洱姿完全不用擔責。
無論怎麼說,科柯爾托都是她的人,這一點無可爭議。
科柯爾托帶著愛德華,多半是受愛德華蠱惑,準備做些什麼無從得知,但對佐漢對奧爾多斯莊園絕對不會是善意的。
“所以……是隻有一顆心臟和腦袋的愛德華,殺了科柯爾托?”塔莉莎對貝洱姿毫不關心,催促著佐漢講下去。
“沒錯。”佐漢接著說道,“我隻看到科柯爾托神情激動地在說了一些什麼以後,身體忽然無法動彈,愛德華所在的玻璃瓶子炸裂,他一整個頭飛躍起來,咬住科柯爾托的脖子,硬生生地把科柯爾托的腦袋從肩膀上咬掉,連著心臟一起扯出來。”
“我的個梆梆,比我還凶殘。”塔莉莎依然把下巴放在佐漢的頭頂,聽他這麼說,不由得低下頭去張開嘴咬了咬佐漢的頭,然後有些佩服地暗下決心,她將來也要這麼凶殘。
不過……感覺還是有點惡心,她不想這麼去碰到彆人的血肉,她唯一不嫌棄彆人味道的隻有佐漢。
貝洱姿看著塔莉莎的這個動作,卻有點心驚肉跳,剛剛聽到這麼凶殘的事情,現在又看到這麼個場景,更何況塔莉莎終究是魔狼!
要是佐漢先生也死了……貝洱姿連忙驅逐這個不祥的念頭,趕緊說道
“那麼愛德華呢?而且科柯爾托的頭在這裡,身體……身體不會被愛德華吃了吧?可他隻有一個頭,就算吃掉科柯爾托,也隻是嚼得細碎又從喉嚨裡掉出來啊!”
“你也是個想象力豐富的。”佐漢不得不對貝洱姿表示了一下讚賞,“愛德華把科柯爾托的頭咬掉、心臟扯出來以後,他當然是鳩占鵲巢。他把自己的心臟塞進了科柯爾托的身軀,然後他的頭就和科柯爾托的身子融為一體,隨後逃之夭夭。”
塔莉莎和貝洱姿一起瞠目結舌,這完全超出了她們的想象……
塔莉莎更是張大著嘴,都忘記去舔佐漢的耳朵、脖子、臉頰等地方啃啃咬咬地表示親昵。
“愛德華怎麼做到的?他都隻剩下一個頭了,還能讓一位六階魔法師毫無還手之力,直接被咬死?”塔莉莎難以置信地問道。
如果愛德華憑借自己的能力就能夠殺死科柯爾托,那麼愛德華當初怎麼還有閒功夫出現在門羅鎮?
早就步步高升,去擔任一些更加重要和高層的職位,而克萊門禁家族也不會在兩家的婚事上有任何一點磨蹭。
哪怕拖延一秒鐘,都是對這種高階強者的不尊重,都是對克萊門特家族的不負責任。
“那就要問勳爵夫人呢了……”佐漢好整以暇地反手拍了拍自己的大魔狼,手指甲蹭過那鋥亮的聖鈦鎧甲,“不是還有一絲邪惡陰冷的氣息襲擊了你嗎?那似乎就是愛德華殘留下來的東西,看起來和勳爵夫人小手指頭上的蛇型尾戒隱藏的氣息,極其相似啊。”
貝洱姿不禁駭然,原來佐漢早就注意到蛇形尾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