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的農田之上,金黃逐漸消失,露出被深埋許久的深色土地,周提著鐮刀趕到小姑家時,見到兩個磨磨蹭蹭的落在後麵的人。
因為是每人分了一隴,誰乾得快很明顯,非常明顯,連周淇都比他們快了一大截。
周昭暗自搖頭,這兩人還是快點離開吧,不然留在這裡對雙方都是累贅。
她拿著鐮刀另起了一隴,一手抓著麥子與杆相接的部分,另一隻手拿著鐮刀從根部割掉,手起刀落,很是麻利。
她很快就趕上了那兩人,看到他們白白嫩嫩的臉蛋被曬得通紅,豆大的汗珠一顆顆滾下,特彆是謝思遠,嘴唇發白,一看就是不怎麼舒服。
這兩個可不要中暑啊,不然到時候又要花錢吃藥。
“你們兩個先回去做午食吧。”周昭道,中暑在現代都有可能死人,更彆說古代了,魏冼序看著還行,到時謝思遠一副要暈過去地樣子,可彆真的出什麼事情。
謝思遠慢吞吞地抬起頭,一向打理整齊的黑發淩亂地散在額頭上,不得不說長得好還真有優勢,即便是狼狽成這樣也自帶楚楚可憐感。
謝思遠此時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一片漿糊,向周圍環視一圈,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孩子幾乎都在幫著家裡秋收,連幾歲的小孩子都拎著個竹籃撿掉落的麥穗。
他抿了抿有些乾裂的唇,低聲道:“我再多乾一會兒。”
周昭一把將他扶起來,現在她的力氣很大,看起來像是將他直接拎起來一樣。
“叫你回去就回去,到時生病了不是更麻煩人。”周昭不耐道,不知道這人到底在倔什麼。
她轉向蠢蠢欲動的另一人:“魏冼序,你帶著他走。”
“好嘞。”魏冼序立馬從地中走出來,他比謝思遠割的還少,一看就是一直在摸魚,不過樣子也十分狼狽,隻比另一人好點。
不遠處,周蓉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對著自己夫郎嘲笑道:“一看就是兩個懶貨,這麼早就走了。”
她對周木拒絕結親的事情還耿耿於懷,不知道這兩個人哪裡必得上她家大郎的。
一旁低著頭的周家大郎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那兩人的背影露出的些微的玉白肌膚,眼中劃過一絲羨慕,如果不是無奈,誰會想曬黑變醜,這麼辛苦呢。
放兩人走後,周昭獨自承擔這三行的工作,但是她現在有的是力氣和手段,一會兒就趕上了周淇:“要不你也先回去吧。”
周昭見小堂妹也是一副累得不行的樣子,開口道。
周淇搖頭:“我把自己這一行割完再走。”
周昭歎了口氣,現在的孩子啊,一個比一個倔。
經過三天的收割,一袋袋的麥子放在倉庫中,看著就有收獲的滿足感。
昏黃燈光下,周淇正伏在桌邊算今年要繳的田稅。
周木等人在旁邊好奇地觀看,大燕律法規定,每年一畝良田需得繳納一石糧食的稅,而一畝良田一年的收獲也才五石,這還是年景好,莊稼長得好才能有。
不過比起前朝來,確實已經不算什麼重稅,畢竟在前朝末年,各種苛捐雜稅可以占到收入的八成,交完稅後,百姓連不是餓死就是凍死。
而且由於新君即位,免了三年的徭役,才讓這幾年的百姓的生活好點。
算完今年要交的稅,周昭都覺得心痛,那麼辛苦種出的糧食,眨眼就要交上去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