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過程主要是讓初學者感受天地靈氣的存在,與之建立聯係,並初步地洗煉經脈、竅穴,以便引靈入體,淬煉凡軀,凝練“真元之氣”。
而後經過千錘百煉,不斷地“煉精化氣”,蓄積菁純的元氣於丹田“氣海”,直到元氣滿盈,開始築基。
由於這冊《四九玄功》並沒有記載入門法訣,第一轉“氣海生蓮”即為蓄氣與築基。
為此,沐皓天可算是犯了難。
道玄武極山其實存有一件道法入門殘本,他打小練武之餘,也在師父的要求下,堅持修習殘本記載的無名法訣,再經過多方討教,早已初通道理。
但是各門各派的道法根基,都會有各自契合的入門法訣,一脈相承,不可隨意更換,否則事倍功半,恐有後患。
他猶豫再三,終於還是衝動壓過了理智,當即把心一橫,盤腿結印,直接以多年苦修而得來的“氣”,去嘗試修煉“四九玄功”。
時至今日,沐皓天還是不確定自己練出的是什麼,隻因他自小道武混修,而以兩家流派之彆,對“氣”的稱謂截然不同。
對於練武者體內之能量、之氣息,初武階段謂之“內力”,修到精深處——即突破後天進入先天境,則轉化為“先天真氣”。
到了更高處還能升華為“元武力”、“真武力”等。
道門中的“蓄氣期”對應於武學上的“先天境”,這一階段所修“真元之氣”,亦可稱真氣,但為彆於武之一派,多稱“元氣”,修士能仗之施展中低階法術。
而一旦修為達到築基後期,便開始逐步蛻變為玄奇莫測的“法力”。
“法力”一稱,幾乎貫穿道境始終,惟有道法大乘之後才會另作區彆。
種種原因,雖然沐皓天早在三年前的某日,就感應到氣海生出了一種虛無縹緲的氣息,自那以後腎經熱氣充盈,噓噓時逆風能力大增,卻一直對此雲裡霧裡,不知所謂。
此刻嘗試以無名氣息修煉這門品階極高的道門玄功,沐皓天一開始也沒抱太大希望。卻不料玄功一經運轉,居然如魚入水,毫無滯礙,不由心中大喜!
那“四九玄功”好似一片汪洋,海納百川,對此等野生入門法決,竟也毫不鄙夷排斥,直接契合無阻,接續而上。
才行過一周天,沐皓天已隱隱約約感知到四麵八方湧來的天地靈氣,清新溫潤,柔和綿密。
這股氣無處不在,彷佛空氣,勝似空氣,如和風細雨一般滋潤他的身體。
這種玄異的感覺實屬生平頭一遭,沐皓天在新奇之餘,心中更有說不出的歡喜。
隻可惜他當前修為實在太淺,又無名師指點,運功之間,總覺東磕西碰,無法如意,引靈入體的進度十分緩慢。
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經心滿意足,像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好奇又勇敢,努力感受玄功周天運行的每一小步。
行過幾輪之後,沐皓天雙目睜開,周身輝光淡淡,神清氣爽。
人在意氣風發之時,似乎連法訣的功效也隨之加強!
端坐回味了片晌,忽覺光芒耀眼,尋光一看,原來是那塊八卦鏡仍舊卡在墳後的大石縫裡,粲然反射著日光。
沐皓天頓然一拍腦門:
“呀!該下山去跟師父彙合了。”
仰頭望了望,但見此刻太陽雖烈,卻已有西斜之勢。
他可不想又在深山逗留一晚,當即起身略作整理,簡單吃了幾口乾糧,便準備去將八卦鏡收起。
才邁出去兩步,忽看到插在地上的那支黑色刀翎,心一動,想起此物堅逾金石,或許有用。
於是上前將它拔出。
“咦?”
沐皓天才彎下腰,就發現地麵上竟插有兩支刀翎,一支三分入土,另一支則沒入了大半,是以在遠處沒看清楚。
可他分明記得,當時那鬽影夜梟隻攻擊了一次……
腦海之中靈光忽閃,想起夜裡看見一朵蝶形花瓣時的古怪一幕。
他驀地驚醒:
「原來在那個時候,馬前輩就已經出手救了我一次!」
滿地掃看,卻不見那朵蝶形花瓣,估摸著應是被自己一通撒野,飛到不知哪個旮旯去了,暗呼可惜,不然可留作紀念。
「以區區一片花瓣,竟能隔空阻攔鬽影夜梟的刀翎偷襲,馬前輩的修為,真難以想象到了何等境界……」
沐皓天在心底長歎,對白馬居士的感激和敬仰又加深了一層。
一切收拾妥當後,他先對三座孤墳拜了拜,又朝白馬飛馳的方向鄭重磕了三個頭,這才步履輕快地往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