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部發布了救援商隊的計劃和任務,許多平時不出門的人都主動報名了這次到武國支援商隊的任務,由有外勤任務經驗的人帶隊結伴前往武國。
霍長歌和程冠學都是在微信上問了陸川一嘴,得知同樣是四五天就能回來,便也沒再多問,隻是照例囑咐他多加小心。
車隊一路向東北方向行駛,路上陸川和龐友亮也溝通了一下關於東境和春州郡的情報。
龐友亮跟春州郡的商會負責人周煜很熟悉,他們都是在烏托邦和武國剛議和之後沒多久就一起出發一路往東行,在路上經曆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到了東境。
前幾天壽懷郡被襲擊的時候周煜還在手機上跟龐友亮閒聊,說自己剛到春州開展工作才沒幾天,就不得不進入休眠狀態了。
因此龐友亮昨天收到消息的時候特彆吃驚,他印象中的周煜並不是一個冒失的人,為什麼春州郡都已經進入休眠狀態了,卻還是遭到了襲擊呢?
這個問題也是令烏托邦感到很不理解的地方,春州郡有完善的防護陣法,可在遭遇襲擊之後,商會的負責人卻隻來得及發出兩個字的預警。
不過這次襲擊的調查烏托邦已經專門派出了團隊,並不在陸川團隊需要處理的範圍內,他們到常正郡接到人之後便會直接南下去景奎郡,之後的形成也會繞開這次的事發地春州。
東境的北部的地形相對平坦,但車隊行進的速度卻並不快,不止是陸川團隊大部分人沒來過東境,連龐友亮的商會成員們基本上也都是第一次來,大家隻能順著官道往東北方向開,邊開邊看地圖。
大約下午兩點多的時候,車隊終於開到了常正郡,常正郡的商會提前接到通知,大家接到人之後馬上啟程繼續趕路,開了一小段的夜路,終於在晚上八點多的時候趕到了景奎郡。
三個商會加上陸川團隊,一共有四十多號人,景奎城商會的的院子也住不下這麼多人,特殊情況下大家也沒這麼講究,大家就在院子裡支起帳篷,也能湊活過夜。
三位商隊的負責人興致都不高,他們這趟意氣風發地出來準備在武國大乾一場,現在卻要灰溜溜地回去,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明天還要繼續上路,三人都不能喝酒,便隻能湊在一起感傷。
“真舍不得走啊,我這邊才剛剛跟無弦宗搭上關係,收音機也剛散了幾百台出去,有不少人聽了幾天廣播之後,都開始找我要宣傳資料了,沒準過陣子就能發展出一些想要去烏托邦的人呢。”景奎郡的商會負責人吳飛歎息道。
“誰說不是呢,我昨天還問了靜雅部長能不能讓我留下來,哪怕以後不賣東西,隻做個情報聯絡點也可以,但是部長說不行,都得撤走。”
龐友亮也是歎息連連,他是真的想過留下來,為烏托邦的事業儘一份力。
“你想得美,要留也是我留下來,哪裡輪得到你,你家裡還有老婆孩子呢,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誒現在說這個也沒用,靜雅部長說了都得回去那就隻能這樣了。”
常正郡的負責人鄭勤搶白道,“說起來,周煜他出門之前孩子才剛出生三個月吧?”
“何止是周煜,願意跑這麼遠外勤的,哪個不是想要多給家裡掙點貢獻值,春州那邊一隊12個人,除了兩個第一大學的實習生,有七八個都結了婚,造了孽的...”
“部裡肯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家人的,誒,周煜真的太可惜了,他那麼年輕,在第二大學上學和工作的時候都跟拚了命似的,沒想到這次真的...”
夜晚的小院裡傳來聲聲歎息,歎息中充滿了哀思和悲切。
...
“現場都封鎖了嗎?”裴不平從淩雲鶴上翻身跳下,冷冷地對春州郡接待的官員陳榮問道。
若是平日裡,裴不平也不至於這麼不禮貌,但他現在一肚子的火,不知道該朝誰發。
他是武國首屈一指的捕頭,他剛在壽懷郡調查完了烏托邦商會遇襲的事情,回到帝都才睡了一覺,春州又出事了,武帝親自召見他,讓他快鳥加鞭地到春州儘快調查,一天之內他就要知道結果。
如果武帝不是皇帝,裴不平早就一口唾沫吐上去了,有沒有腦子,懂不懂辦案?
一天查出結果,自己除了隨便找個替罪羊頂罪,還有其他可能性嗎?
“裴大人,事發之後我們已經第一時間封鎖了現場,您這邊請。”被冷臉對待的陳榮毫無怨色,恭敬地把裴不平往烏托邦商會的方向領。
隻要裴不平接手了這個巨大黑鍋,他就好脫身了,在裴不平接手之前,彆說態度不好,就是指著他鼻子罵,他也會待之以禮。
“裴大人,烏托邦和破嶽宗的人都已經來了,不過您沒到之前,我們也沒放他們進去。”
裴不平聞言點了點頭,春州的官員還算有點腦子。
烏托邦趕來春州郡的人是羅定國,他是外交部的副部長,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烏托邦的外交部,再加上他咫尺天涯的能力,隔兩個小時就傳送一次,一天之內便跨越萬裡之遙來到了春州。
不過裴不平沒有要和羅定國打個照麵的意思,他是來探案的,武帝時間壓得很死,他隻能完全專注在案情上。
裴不平探案的方式很特彆,他走進被陣法保護的現場之後,便開始邊走邊不停地用鼻子到處嗅。
術法可以毀滅現場的屍體和痕跡,但它很難毀滅在這裡存在過的氣息,這種氣息不完全等同於氣味,這便是裴不平獨特的本事,他可以感知和辨彆這些氣息。
烏托邦人的味道和武國人很不一樣,他們沐浴的時候會用一種叫做沐浴露的東西,他們的衣服也會用一種叫洗衣粉的東西清洗。
院子裡一共有十二個來自烏托邦不同的人殘留的氣息,和壽懷郡是一樣的數量,除了烏托邦的人之外還有至少還有十幾個人進過這個院子。
火係、土係、金係,至少三個神通境以上的修士,隱約還有超凡的氣息,但既然有超凡參與,為什麼氣息這麼淡?
剛剛接他的那個春州官員也進來過,事後布置陣法保護現場的陣法師,還有幾道比較微弱的氣息,似乎沒有動過手,本身也不太強大。
情況不太妙,這個現場比壽懷郡的要複雜一些,涉及到的人越多,就越難在短時間內偵破。
“你們的捕頭來了,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就在裴不平踱步探查思索的時候,院外傳來了聲音,羅定國麵色冷峻地作勢要走進來,陳榮則是在假裝努力地阻攔。
“讓他進來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問一下他。”裴不平揮了揮手,假裝努力的陳榮馬上退到了一邊,讓開了道路。
“烏托邦外交部,羅建國,您就是裴捕頭吧,壽懷郡的案子多虧了您的鼎力相助。”
“裴不平。羅先生,我想請您和我一起判斷一下,貴國在春州郡的這個防護陣法,似乎並不是被外力打破的。”
裴不平沒有寒暄直接進入正題,烏托邦的陣法和他熟知的防護陣法區彆比較大,他自己判斷擔心會錯判信息,於是便邀請羅定國一起進來討論。
兩個人在院子裡探查了一圈,很快就得出了一致的結論,陣法的陣基沒有完全損壞,但是被轟擊過。
“附近的居民都走訪過了嗎,襲擊當晚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裴不平又把陳榮喊了過來。
“方圓兩公裡所有的居民商戶我們都走訪過,大部分人都反饋已經入睡了,沒有入睡的人基本上也都沒有聽到這邊有什麼動靜。”
“從現場的痕跡來看,凶手動手的時候施展術法沒有任何顧忌,也就是說,他們動手的時候,防護陣法是處在激活狀態的,陣法被轟擊的痕跡也證明了這一點,很可能是在內部往外轟擊的。”
裴不平看著羅定國說道,“一種可能性是他們和商會的人認識,所以進來的時候陣法沒有激活,而他們進來之後自己激活了陣法,然後行凶。”
羅定國點頭,這個推論和烏托邦的猜測也比較接近。
“但也有一種可能性,凶手手中有你們烏托邦的閃現符籙,可以越過防護陣法,直接進入內部。”裴不平說完之後羅定國的臉色馬上變得陰沉起來,因為閃現確實有這樣的能力。
“裴捕頭您還有其他發現的話不妨直說。”
“有一些猜測,破嶽宗的人不是也來了嗎,他們在哪?”裴不平沒時間跟羅定國聊他的猜測,馬上開始尋找新的信息和線索。
陳榮馬上就帶著兩位大佬去見破嶽宗的人,破嶽宗便是春州本地最大的宗門,也是和春州郡商會正在商議建立合作關係的宗門,雙方的合作還沒有達成,商會就遇襲了。
“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這事和我們宗門就沒有關係,他們是想跟我們合作,但這合作不是還沒談攏嘛,幸虧是沒談攏,不然這黃泥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破嶽宗隻派了一位長老過來應付,態度也是陰陽怪氣的,羅定國皺起了眉,但沒有說什麼。
“和你們有沒有關係,你說了不算,現在去一趟你們宗門吧,把你們宗門和商會接觸過得人都喊出來,我要問話。”
這位破嶽宗長老嘴上繼續不陰不陽地叫囂著走就走,看裴不平能查出什麼來,然而裴不平的注意力卻並不在他身上。
他嗅到了熟悉的氣息,就在剛剛的院子裡出現過,於是他順著方向扭頭看去,瞳孔猛地一縮。
裴不平目光注視的方向上,一隊春州城的城衛軍正在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