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了!”克雷頓猛然降低槍口。
剛才離得遠,看不清它的麵目,因此開槍也沒有感覺,現在克雷頓找不準那會兒的狀態了,一種沒由來的情緒讓他下不了手。
他花幾秒冷靜下來,蹲到旁邊,按著鷹身女妖的兩頰強迫它開口:
“你最好說些什麼,否則........”
他停下來,手指受到電擊似地縮了回來。
在女人頭顱張大的嘴裡,舌頭本該在的位置隻有一點糾結的肉團,牙齒也少了幾顆。
她已經不能說話了。
“你是人?”克雷頓撥開那脖子下的羽毛,那裡有一圈紫黑色痕跡,邊緣已經開始嚴重化膿了,
“鷹身女妖”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喬·瑪尼手中的槍,眼神充滿渴望。
克雷頓站起來,轉過身,喬因他的眼神後退一步。
“你殺了她吧。”
喬還以為自己沒聽清:“什麼?”
克雷頓沒有再解釋,直接從他手裡拿下槍,頭也不回地向後開槍。
女人的頭顱向後一仰,撞到後麵空置的生鏽鐵架上,但這點聲音比起槍聲微不足道。
“走吧,我們白費力氣了。”
克雷頓緊了緊衣領,把左輪丟掉,然後從地上提起自己步槍背在肩上往外走。
喬看了看他,沒有跟上去。
廢棄倉庫外的夜晚靜謐,隻有一點點月光照下。
克雷頓黃褐色的眼睛在發光。
他一個人沿著原路往回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但路上的民居越來越多了。
“晚上好,你需要幫助嗎?”
街道的儘頭,一個男人攔在前方。
他穿著黑色長風衣,戴著扁圓帽,手裡牽著條看起來很興奮的狗,另一隻手拿著手杖。胸口的徽章證明他是一個治安官。
克雷頓抬起左手,放在鼻子下麵嗅了嗅。
味道果然很重。
“不用,我隻是剛釣完魚,正要回家。”
為了防止槍管反光暴露位置,克雷頓的征服者步槍套了黑色的厚布罩,他不擔心對方看出這是什麼。
“夜釣,您真是好興致。”
那個治安官點點頭:“不過這麼晚了,即使是聖梅隆教區也不安全,前麵剛剛好像有槍擊事件發生,實在不安全。我還是陪你走一段吧。”
再拒絕下去就顯得可疑了。
“那就多謝了。”克雷頓說,他聞到了這個治安官身上屬於自己雇傭的馬車夫的味道,對方根據氣味追查過來是合乎邏輯的。
他走上前,那個男人牽著的狗湊到他鞋子邊嗅聞,但並不吠叫。
狗和狼是一種動物,克雷頓能駕馭它們。
治安官發出一聲輕笑:
“不用謝,我們暗裔就應該互相幫助才對。”
克雷頓的眼神緊縮起來。
他剛剛乾了一件讓自己很不爽的事,因此現在比往常更易怒。
“暗裔?這是什麼新的詞彙嗎?”
“不是新詞,而是神學詞彙。”
治安官牽著狗悠然自得地走著,似乎不擔心克雷頓從旁邊偷襲。
“你對這個不知道是嗎?”
“是不了解。”克雷頓猜測著對方和聖杯會的關係,
他一隻手抓住槍械的背帶,隨時準備戰鬥。
“不用緊張,我叫蓋利德,從四年前開始就是這座城市的治安官,平時維護王國法律,但也會幫助你這樣的暗裔隱藏起來。”
蓋利德偏頭用餘光打量了克雷頓一兩秒,又扭回頭。
“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你這樣什麼都不懂的新生兒多了不少,給我添了很多的麻煩。”
克雷頓的心中好像挨了一記重錘:
治安官這樣重要的機構裡居然也混入了非人的存在,而且很早以前就有!
倘若這人說的是真的,他到底生活在怎樣的一個城市啊?!
他回頭看了一眼,慶幸喬沒有跟上來。
“這真是令我難以置信,你能證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嗎?”
聽到他的質疑,蓋利德沒有直接回應。
“我們還不熟悉,所以這是秘密。不過你要是感興趣,明天可以來總治安署找我。我可以回答你的一些問題。”
蓋利德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他們的前方就是慈悲街214號的位置。
喬·瑪尼的窗戶往外掉了不少玻璃渣。
“釋放自己的力量是我們的天性,但不要太放肆了。”
蓋利德認真地看著克雷頓:“這座城市的長老們並不希望再一次打破和平,混亂會讓我們的生意做不下去。”
“現在已經不是舊紀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