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肉末平鋪在遍布裂紋的舌頭上,而克拉拉舌苔上本該是味蕾的顆粒異常巨大,正蠕動著將那些碎肉擠壓進裂紋。
“你接著吃,我們過會兒再聊。”他對人頭說。
克拉拉用一聲尖叫回答他:
“啊!”
整個房子都被這一聲貫穿了,尖利得好像能穿透人心。
克雷頓都被震住了好幾秒,但隨即臉色一變,可以說是慌不擇路地把她塞回魚缸裡,再用抹布把魚缸蓋住。
房門很快被人敲響。
克雷頓還沒開門就知道是誰來了。
是住在隔壁的房東太太因為聽到尖叫聲過來查看情況,
她有好幾套房子,但克雷頓租的這套是她房產中最貴的一套。
這個老太太年逾六十,滿臉皺紋,但還是相當警覺,她歪過頭,視線繞過門口的克雷頓看向室內,:
“我剛剛好像聽到了有姑娘在尖叫。”
雖然克雷頓在外的標簽是個正當紳士,但他因為一直沒有成家,在老太太眼裡並不那麼可信。
克雷頓也知道這一點,他用胳膊撐住門框防止對方擅自進去:“我剛剛在燒水,但是水壺好像出了點問題,叫的特彆大聲。不過您放心,我已經解決掉它了,現在正在處理碎片。”
房東太太將信將疑,但因為室內打理的整整齊齊,沒有讓她找到搏鬥的痕跡,於是隻好作罷。
“我會讓女仆多燒一些水送過來的。”
“謝謝,謝謝.......”克雷頓裝作感激不儘地送走了她。
關上門,他回到書房,心情顫抖得比戰鬥還厲害。
要是克拉拉被普通人發現的話,他在聖莫雷德教區的職業生涯就要結束了,做什麼也掩蓋不過去。
循序漸進地馴化克拉拉看起來還是有相當高的難度,她相當不配合。
或許是時候該考慮搬家的事了。
至少要搬到一個即使會鬨出奇怪動靜也不會有人上門查看的地方。
車水馬龍的市中心是個好地方。
就是搬家之後要寫很多信給很多人通知這件事,他又覺得有些煩。
克雷頓再次翻開翠緹絲的書,想要找到和惡魔快速交朋友的方法,但一無所獲。
也不知道這部分到底是超出了神秘學愛好者的範疇,還是屬於最基礎的部分所以沒有寫。
或許長老會那裡能幫他提升一下知識水平。
順便問問自己的評估員到底是誰。
.................
“我找蓋利德。”
克雷頓再次來到聖梅隆教區的總治安署。
今天已經是周日了,大廳裡的人很多,他必須扯著嗓子說話才能讓接待員聽見。
仔細一想,那個記不清的評估員根本沒有說明天要幾點到普利策家族宅邸。
這讓他怎麼應邀?
蓋利德是他唯一認識的長老會成員,所以他就來詢問情況了。
接待員指了指樓上:“蓋利德先生今天也在檔案室值班。”
克雷頓上樓,在檔案室裡看到了一臉疲憊的蓋利德。
“宴會當然是晚上七點開始,不過因為我們是特殊性質,你早一點到也無所謂。”
聽到他的疑問後,蓋利德露出一個“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白天我們要上班啊,有些新生兒做的還是那種請假會被開除的工作,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工作日也可以無所事事!”
克雷頓後退了一步,儘管他沒有那麼閒,一直有在抽空工作,但也知道這時候不是反駁的時機。
好在蓋利德很快平複下來:“抱歉,但今天狀態不好。”
“為什麼?”
“因為今天我不該在這裡工作,我的搭檔臨時請假,所以我才替她頂班。”
如果不是瑪麗·艾塔的私人原因,他在周末也是可以去釣魚的。
“長老會有秘密行動?”克雷頓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
“不,我的搭檔隻是個普通人。”
“你不擔心在平時的工作中暴露嗎?”
“不會的,她很樂意這麼做。”
不是說“已經知道了”,而是“很樂意這麼做”。
克雷頓開始揣測對方的工作內容了。
“他”和“她”在多恩語中是不同的詞,他覺得那說不定是個有嚴重暴力傾向的女人,畢竟治安官需要經常和人身體接觸來製服罪犯,這對女士來說既不體麵也難以勝任。
如果不是有特彆的興趣,應該不會有女人加入治安官。
這樣的人還真是罕見。
克雷頓想了想,突然記起瑪麗·艾塔好像也是治安官,於是想要詢問。
然而蓋利德先開口了,語氣意味深長:“對了,她請假的理由是訂婚,這對你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
一旦結婚,瑪麗·艾塔或許就沒那麼多精力來調查克雷頓了。
克雷頓沒能理解這一點,他隻覺得最近遇到的人越來越不會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