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服動物幫自己尋找食物,這聽起來像是獸語師。
克雷頓這幾天有好好研究攜帶天賦的超凡者,知道這樣的人能與百獸溝通,不過在城市裡也隻能召喚小鳥和老鼠了。
不過他竟不對克拉拉現在的造型感到好奇,也不問他們為什麼從樓上下來,這讓克雷頓感到十分的警惕。
“所以媽媽現在在哪兒?我可以去見她了嗎?”豪恩追問他。
克拉拉剛要開口,克雷頓的手指就穿過鳥籠塞進她嘴裡,替代她說話:“是的,她很想念你,但她還要照看彆的孩子,所以就讓我來了,順便帶走一些她當時沒能帶走的東西。”
在當初進入喬·瑪尼老宅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聖杯會的人根本沒有聯係克拉拉。
克拉拉好歹是契約惡魔,蜘蛛教士來到薩沙市連續兩個月都沒有找她,多半是因為看到活著的喬·瑪尼,認為她任務失敗就拋棄了,或者乾脆是以為她死了。
豪恩的情況未知,但目前看來處境和克拉拉差不多。
豪恩的眼睛死死盯著克拉拉,眼神中的情感甚至可以稱之為“嫉妒”和“憤恨”。
他指著鳥籠問克雷頓:“那克拉拉怎麼來了?”
“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她殺死了喬·瑪尼,但你的任務還要持續下去。”
克雷頓抽了抽嘴角,克拉拉聽到他說謊,牙齒開始用力了,但也沒有真的太使勁。
看來還是養熟了不少。
“真好啊。”豪恩感歎道,眼中的惡意卻完全沒有散去。
這個人的反應給克雷頓的印象很古怪,不論他在過去是一個怎樣的人,長久的禁閉生活都讓他變成了一個瘋癲的家夥。
克雷頓不想再和他多說,直入正題:“媽媽命令伱看管的東西在哪裡,我需要過去看看它的狀態。”
“當然,當然。”豪恩邀功似的點頭。
他帶著克雷頓下樓,穿過堆砌了舊衣物和碎布片做地毯的一樓走廊,經過餐桌上滿是腐爛食物的餐廳,還有從門口看就已經不忍直視的盥洗室。
在房屋停水後,豪恩已經沒有辦法保持自己的乾淨,隻能儘量不上樓,避免弄臟其他地方。
他這幾年一直待在一樓活動,導致一樓和上麵的樓層完全是兩個世界。
他們最終停留在走廊另一端的後門處。
門後是荒草沒膝的院子,克雷頓在屋頂上看到過,所以知道,他一直在算室內布局的麵積和位置。
然而此處隱藏的事物並不是在院子裡。
豪恩指了指門側的一片異常的地麵,那裡有一塊邊緣包鐵的活動木板:“地下室的入口就在下麵,我的手臟,你自己下去吧。”
說這話時,他還有些靦腆。
克雷頓卻不敢相信他,這個入口看起來太過狹窄,想要下去不是那麼容易。
如果豪恩趁他下去的時候偷襲,或者在裡麵放了什麼陷阱,他有幾秒是沒有辦法抽出手反製的。
“你也下去吧。我第一次來這裡,不太了解這裡。”
他讓出身位,示意豪恩先下去,但豪恩沒有動,看他的眼神變化了。
如果剛剛還是信任和對他媽媽的依戀的轉移,那麼現在就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克雷頓提起了戒備:“你怎麼了?”
“你不是媽媽的孩子,而是異教徒吧?”豪恩冷笑著念出《先驅錄》的內容:“‘跟隨使者的腳步,當滿懷崇敬,但若是他們停滯不前,你該知曉他們所言非真。’你哪怕是會內的教友,也一定知道拜見聖物不能讓我先下去,否則我就犯了褻瀆特使的罪過。”
這種宗教規矩我哪裡知道......克雷頓歎了口氣,但又因為豪恩離他太近,不敢再用力吸氣。
“那你接下去要怎麼辦呢?”
“你們都要死。”豪恩給他們做了人生規劃。
“克拉拉也要死?”
克拉拉終於能說話了,她驚恐地看著豪恩。
豪恩也看著她,肯定地回答:“克拉拉也要死,而且因為帶異教徒回家,還要下地獄!”
他話音未落,整棟房子都開始震顫,天花板撲簌簌地向下落灰。
從牆壁裂縫裡、室內的垃圾堆裡,牆角斷裂的排水管道裡.........數不清數量的黑耗子吱吱叫著鑽了出來,轉眼就給室內重新貼了層新“壁紙”。僅僅是幾秒鐘,克雷頓就看見有好幾百隻出現,後麵還在不斷湧出。
可能全教區的耗子都在這兒了。
隻要數量夠多,螞蟻都能吃人,何況老鼠。
“所以說,我討厭宗教狂。”克雷頓在耗子們的喧嘩聲中輕聲嘟囔著。
他的右手化成利爪,寒光一瞬間掠過豪恩的脖頸,鮮血從動脈缺口高高地噴射出來。
豪恩的身體栽倒在塵土中,但老鼠還在湧出、集結。
它們鋪天蓋地,甚至在後門外也傳來了齧咬聲,離開的道路被完全封死了。
克雷頓意識到一件事。
能夠馴服老鼠的不一定是獸語師,還有可能是鼠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