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躲過這一次追殺,也還會有第二次。
格羅涅·加米尼恩在薩沙市做足了準備,有一句古話叫做“彆在林子裡和林精作對”,她在進城時就意識到了這一點。那些墨綠色的樹林包裹著這個城市,就像子宮保護胎兒那樣。
她這樣的存在進出城市時必然會被老林精注意到,這也是為什麼她冒險去拜見對方,欺騙對方簽下互不乾涉協議,而不是直接利用能力隱入人群的緣故。
欺騙至少能得到短暫的信任,引起對方的懷疑隻有死路一條。
現在格羅涅執意撕毀契約,他們之間的關係將恢複成本來那樣。
阿西娜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的追兵,心底了然。
互不乾涉協議當然對這些殺手也有效,但看他們若無其事的樣子,多半是林精將他們身上的詛咒全部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身受劇毒和詛咒的英雄俄提爾在樹林中得到了老者贈送的樹果,因此得以痊愈,重新投入戰場大獲勝利。
正如這著名的神話揭示的信息,林精的果實即使離開它的軀體,也能夠繼續吸收詛咒。而長老會抑製暗裔本能的特效藥就是所謂的林精果實,因此才不在意會員進行彷製的嘗試。
不過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對於她這樣的個體而言,突破森林逃出薩沙市將是十分困難的一件事,最好的方式是偽裝成普通人坐火車離開,但長老會的人還不至於蠢到不檢查乘客的身份,這裡的鐵路公司也有長老會的投資,增加審查機製隻需要一句話,那裡的警戒會比鬱鬱蔥蔥的森林更加密集。
不過現在格羅涅吸收了至少七個額外的詛咒,即使林精是生命力最為頑強的種族之一,也必定會因為反噬陷入長久的休眠,阿西娜認為自己或許有步行離開薩沙市的可能。
前提是她得先將這兩批殺手解決掉。
沒錯,是兩批。
她感受到另一個被自己標記的存在正在趕來,這也是她不願意停留原地的原因之一。
她不清楚觸發了自己房間內陷阱的刺客是誰,更不清楚有多少人,隻是標記恰好附著在其中一人身上,讓她可以知道他們的動向而已。
無論如何,讓兩批人合流是非常危險的。
她對於阿克齊一行人了解得不多,他們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且比起自身能力,更加適應用火器戰鬥。
這種與時俱進的戰鬥方式讓她這個一百多少的老家夥實在有些吃不消。
她也能用這樣的法子殺人,但卻不知道如何防禦這樣的攻勢。
搶在他們開槍前殺了他們是個好主意,但這些殺手挑選的作戰地點空曠無人,並不適用於她的法術釋放,因此才會落入下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同時應對七個會開槍的超凡者還是太吃力了,除了了那個會飛的,她還沒領教過其他人近戰的本事。
至於潛入進庫列斯宅邸的刺客——顯然人數不多。
他的速度太快了,讓眾多同伴保持與他協調的陣型是不可能的。
同時,這名殺手可能具備一定的追蹤手段,因為他正朝自己這裡趕來。
阿西娜冷靜地判斷形式,心裡為自己接下去要做的事細致編排了順序,就像往常一樣。
蜘蛛的腹足快速邁動著,她連續轉了幾條巷子,付出了又中了兩槍的代價,將這些人引到了附近的廣場上——那些密集的遮雨棚能將來自天空的視線隔絕開,為她爭取到一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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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盤旋的羽人落了下來,後麵的行動組才姍姍趕來。
這裡的廣場在不久前舉辦過市集,那些自帶遮雨棚的老舊台子自然而然地被從倉庫裡推了出來物儘其用,此刻給他們帶來了不少麻煩。
阿克齊四周環視了一圈,朝福倫丁做了個手勢,後者會意地解除了禁聲的領域。
“她在這一片消失了,但是肯定沒有離開。”阿克齊的聲音冷冰冰的,礙於生理結構,他沒法轉動自己的眼珠,因此隻好轉動整個頭部再次回頭觀望了一眼,才下定結論:“至少沒有從地麵離開,這裡的地下有鋪設引水通道,她或許是想要從下水道逃走。”
“我們對下水道的結構並不熟悉,說不定會被她設下埋伏。”戴著奇怪魚頭套的行動組成員說,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
阿克齊不喜歡頂撞,但對於這位新晉的行動組成員還是保持了一定的耐心。
“那個婊子受了傷,以後幾乎不可能再有這樣的機會了,我們有七個人,用不著怕什麼。”他解釋完,頭顱轉而向另外四個人看去:“我的力量在下水道無法完全發揮,一會兒就看你們了,在地下不用顧忌什麼,如果有必要.....那就進行三次咒縛。過去了這麼多年,你們該有資格了。”
在他的對麵,雞、豬、牛、羊四位家禽點了點頭,隻是身體略有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