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詛咒讓他的新生的皮膚展現出紙張那樣的白色,顏色純正,但顯得極不健康,同時黃色的虹膜幾乎擴張到眼睛的三分之二的程度,還微微發光。
不過眼下這些異常還可以用“城裡人特殊的化妝品”掩蓋過去。
熱沃的居民連朱利爾斯說的“斧子是潮流”都相信,沒理由不相信這個。
“好吧,不過有些事可不是閉嘴就能解決的,咒縛會讓你的非人特質更明顯.”朱利爾斯的語氣突然趨近平淡,他的目光看著人群中的熟悉麵孔,嘴角擺脫了笑意。
他抬起下巴點了點自己看著的地方:“你看那兒。他們看起來不怎麼樂觀,說不定真有狼人呢。”
就在他看著的方向,首飾匠一家在那兒湊齊了。
勞倫斯的臉上有十分明顯的不安,看到守衛經過時會朝他們微微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也沒開口。至於他的兒子丹尼則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神情帶著幾分憂傷。
至於勞倫斯的妻子,丹尼的母親珍——那個女人似乎對他們的心事一無所知,正和善地與其他老婦人們低聲交談。
“確實有些可疑,但是我覺得不是他們中的任意一個。”克雷頓低聲說:“在他們家裡時,我沒有嗅到多少生血肉的氣味,除非他們一直在野外狩獵和進食,不然沒可能弄得那麼乾淨。”
首飾匠比一般工作要更掙錢,那些提供原料的商單讓他們有大量貪汙的機會。而據他所知,沒有首飾匠人會不這麼做的,這幾乎是一種雇主都默許的潛規則。
有句老話叫“金王冠裡也摻了銀”。
言歸正傳,以首飾匠的收入完全有辦法弄到合法的肉類,他隻要再多養幾條狗就能糊弄過去周圍的人,沒人在意狗吃食會浪費多少。
而且,丹尼臉上的表情可還稱不上驚恐。
朱利爾斯又仔細打量他們,不得不承認克雷頓的結論可能更加正確。
他立刻失去了興致,收回視線。
“這裡實在是太悶了,我去附近走走。”
鎮上的街道都燃著火光,還有巡邏的人,他不擔心安全問題。
克雷頓不做聲地點點頭默許他離開,自己的眼睛則繼續緊盯著人群。
就在他們說話的這一會兒,已經有四個人完成了檢測了,他們像長老之前做的那樣抬起手向其他人展示自己的傷口,然後走到一旁接受婦女的包紮。
畫家們也站在待檢測的人群裡。
他們雖然是外鄉人,但他們來這裡已經有一陣子了,理所當然地被列入了嫌疑名單。
兩名在教堂修繕壁畫的畫家臉色不快,向守衛反複聲明絕不能在他們的手指乃至整條手臂上造成傷口,否則會影響到修繕工作的進行,因為一些有毒的顏料可能會順著傷口侵入,害他們生病。
中尉注意到路易斯也頻繁地將視線轉向他們。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如果一名聖職連每日出入自己任職教堂的外來人員是否屬於暗裔都無法分辨,那麼他顯然也不會任何奇跡了。
楚德·奧斯馬爾和他的胖隨從也在人群中,前者還是一如既往的露出那副傲慢的神情,後者則一臉懵懂,像是剛剛被楚德從濟貧院裡領養出來。
克雷頓對於這些人漸漸失去了興趣,他覺得今晚可能查不出來什麼,所以把目光轉而投向了偵探們。
他記得伊恩·拉撒路還有些事沒交代。
“關於那把槍,你有查到什麼嗎?”他走過去詢問。
伊恩露出一個如夢初醒的表情,讓克雷頓大感不妙,其他的偵探同伴倒是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這位金發藍眼的青年偵探掀起夾克衫,露出底下掛著的一大串刀具和燧發手槍,他的手從其中一個口袋裡摸出一張折疊的紙打開翻看,克雷頓看到墨水透過劣質紙張的痕跡。
“備忘錄”。
伊恩很認真地記了這張紙條的作用,它也的確起到了效果,但其存在的意味卻讓中尉很不安。
他好像是昨天晚上才交待給了對方這個任務。
“啊,您的要求已經完成了!”伊恩看完備忘錄後的回答倒是符合克雷頓的預期,隻是他的聲音中甚至帶了幾分不勞而獲的驚喜,就好像他完全忘記了自己追尋調查的過程,因此感情得到了完全的放鬆。
“我找到了認識這把槍的人,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說明,她的丈夫就把她帶進屋了。”
在伊恩還沒說出口的時候,克雷頓就已經知道他調查的結果了。
這家夥,居然把推脫的理由也記在了備忘錄上!
“我付的定金可不少,你的調查應該再多一點內容。”克雷頓直接了當地拿過他的備忘錄檢閱。
伊恩的表現是大吃一驚:“抱歉,我把它記成是全部的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