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爾斯則沉靜地添上最後一劃,隨後才抬頭:“我隻是在閒暇時間找點有意義的事做而已,裴倫先生正為相思之苦困擾,希望通過占卜來覓得佳偶。”
當然,這肯定不是無償服務。
“我明天再來也行。”裴倫憋出一句,繞過克雷頓飛快地從門後走掉了。
克雷頓正要和朱利爾斯單獨談正經事,裴倫願意主動離開實在是再好不過。
“朱利爾斯,你說的沒錯,那野獸已經把我們盯上了。”
男巫歎了口氣,他正想找個輕鬆有趣的活兒恢複一下心情,可不想一整天都在應付那些沉重的話題。
“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就在你畫圖的時候。”
克雷頓大跨步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給他看窗框外沿那些油膩的標記。
因為之前要關上窗熏香,朱利爾斯並沒有發現外界的異常,這個變化讓他十分吃驚。
他皺著眉頭用指頭沾了點油放到鼻下,他作為人類,嗅覺雖然比不上狼人,但比之其他普通人還是靈敏許多。鑽研藥劑學的經驗也在此刻發揮了作用,這讓他能夠給出足夠精準的判斷。
“它聞起來像是某種生物油脂,有輕微的麻痹效果,將它塗在通風口是個好辦法,油脂會自然揮發,室內的人隻要開窗就會吸入它,但這麼運用會讓效果差很多,這些量.”
他探頭出去看那些油脂的覆蓋麵積,給出結論:“大概能讓我有一個足夠香甜的睡夢。”
一般人難以察覺這種物質,但巫師不一樣,他們從小被訓練去念誦長串的咒文,理順自己的氣息去溝通自然,因此,他們肺部的力量同專業的歌手、水手也差不多,呼吸有一點兒不適都能立刻察覺到。
聽到男巫這麼說,克雷頓不禁皺眉:“你的意思是,它實際上是無害的?”
“它本身並沒有直接置人於死地的能力,但卻有辦法讓你任人宰割。如果一整天都在不斷攝入揮發的油脂,就算在清醒的狀態下也會反應遲鈍,精神渙散。嗯,我現在相信它就是本地人所說的那頭‘野獸’了,若非如此,它沒法在襲擊獸棚時一點動靜都不發出,看門狗說不定都被這種物質迷昏了。”
狗的體型太小,因此中毒所需的劑量也更少。
如果連受到襲擊的牛羊都昏昏欲睡,那麼看門狗自然也難以幸免。
朱利爾斯擰開一個瓶子,用裡麵的藥水洗手。“作為獸類而言,它顯得過於聰明,下毒可不是什麼動物都會的技能,你有看到它長什麼樣嗎?”
克雷頓回答了自己看到的東西,那條畸形的類人腿部讓他印象深刻。
“所以你沒有看到它全部的樣子。那它看見你了嗎?”
“我想也沒有。”
男巫若有所思,他扶額思考了一會兒,告訴克雷頓:“我們應該和唐娜商議一下。它既然這麼做,到了今晚就還可能回來,我們可以在這裡準備一次伏擊,要是不能成功,明天就將它的存在公之於眾,讓本地人去對付它。”
朱利爾斯想要發財,要是讓本地人牽扯進來,就算他們最後打死了那頭野獸,屍體的歸屬權也會有一番爭議。
但經曆過下午的戰鬥後,他暫時不想再冒險了。
他們一起下樓去看唐娜,但少女已經在乾草堆邊的簡陋床鋪上睡著了。
且不論這個夜晚對於克雷頓一行人是如何的煎熬,同樣是這個晚上,對於芭芭拉來說則是一個充滿期待的夜晚。
哪怕身體已經是個死人,女吸血鬼還是忍不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以至於把丈夫驚醒了許多次。
她心心念念想著朱利爾斯的話,對明天飽含希冀。
“食物充足”,
這是個多麼令人愉悅的詞彙啊!
就算那些血液不再奔騰,隻憑屍體的肉量,她也能愉快地度過今年剩下的日子。
憑家裡現在的收入,她想要經常吃肉喝血是絕對做不到的,隻能偶爾買一點牲畜的血肉代替人血,但要是有了那些屍體,她連這點錢都可以省下——學習識字正需要一筆學費。
懷抱著對美好生活的念想,芭芭拉給丈夫做完早餐後就出門了,她要去森林裡,尋找那些被狼人和男巫藏起來的寶藏。
然而不巧的是,除了她以外,還有一群大早上就出門的人同她順路。
身著黑衣的虎克偵探們結伴而行,緊跟在芭芭拉身後,他們要去實地勘探這片土地的地形,對實物做評估報告,這項工作未來可能還要持續幾天。
芭芭拉為了遮掩自己的目的特意繞了路,但沒想到還是會和他們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