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確認馴獸師馬赫特的死亡時間,那麼凶手的活動範圍也大致可以確定了。
青年偵探站在屍體邊上思考,一邊和另外幾個好奇心過剩的家夥一起等待受到通知的馬戲團成員趕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前去通知馬戲團的本地人風風火火地跑了回來,但身後沒有跟著其他人,表情也顯得慌亂不堪。
“所有人都不見了!”他嚷嚷著:“他們的行李還在,但馬都不見了!”
伊恩·拉撒路跳了起來,抓住他衝了出去。
在這位慌張的本地人帶領下,他們走了捷徑,很快抵達了馬戲團紮帳的山坡腳下,那些花花綠綠的營帳還留在原地,為冬季的荒蕪山丘點綴著歡樂的氣氛。
但是這裡一點聲音都沒有,馬戲團的人都不見了。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那名本地人又喊了兩聲,但周圍沒有人給予他回應。
偵探讓他先自己回去,自己則拔出兩把槍,謹慎地走入營帳。
絕大部分的營帳都完好無損,裡麵的雜物都整整齊齊地擺著,隻有最大的白色營帳翻倒在地,固定底部四角的楔子都被拔了出來,地麵的土壤也有翻動的痕跡。
伊恩回顧四周,在確定周圍沒有其他生物後才小心地用腳尖撬起一塊土壤。
即使凶手清理過現場,他也從中聞出一股燃油和血液混合的臭味。
這本來就是很刺鼻的物質,難以徹底的根除。
旁邊堆砌的箱子是破損的,一些陶土碎片散落在地上,從沒有完全粉碎的大塊碎片中,偵探看見了兔子耳朵的形狀。
在白色的演藝營帳裡發生過打鬥——伊恩·拉撒路這樣判斷,不過他無法判斷出兩方的數量,現場沒有腳印可供參考,可能是被凶手處理掉了。
不過這也是個有用的信息,至少他因此知道這個凶手經驗豐富,肯定不是第一次殺人,否則不會這麼警覺。
巡回馬戲團的篷車就停在營帳旁邊,馬匹和他們的主人一樣不知所蹤。
伊恩·拉撒路沿著山坡走了一圈,沒有在附近找到其他的戰鬥痕跡,似乎所有衝突都被局限於白色的營帳之中。
這是一次短而快的暴力衝突。
他的腦海裡很快浮現出畫麵——一個狼人、或者彆的什麼怪物衝進白色營帳,和裡麵的馬戲團成員起了衝突,短暫的戰鬥後,那個怪物輕鬆殺死了馴獸師,而其他人則喪失戰意,直接騎馬逃走。
他簡單還原出了一個最有可能的場景,但心底還有疑問。
馬戲團的人為什麼不呼叫巡邏隊支援自己呢?
虎克偵探們來到熱沃的時候可見到了那些糾結成群,舉著火把獵槍的獵人們,又是專門為了對付“野獸”聚集在一起,勇氣也是足夠的。要是這個巡回馬戲團一直駐紮在這兒,沒理由對這股強大的力量視而不見。
伊恩·拉撒路沉思著,他感覺自己快要接近真相了。
這些人遇到了危險卻沒有呼喊巡邏隊,或許是因為他們過於緊張,不敢高聲呼喊,生怕自己變成怪物的目標。那樣的話,或許他們遭到襲擊的時間會是夜晚,因為黑暗會放大人的恐懼,而在漆黑中避免暴露位置也是人的戰鬥本能。
但如果他們遭到襲擊的時候不是夜晚呢?
這些人不是向熱沃的方向逃走,也沒有呼喊巡邏隊幫忙,那麼這個事實雖能推導出的結論就有些可怕了。
或許他們正是因為看到了凶手的臉,因此才做出了上述的決定。
巡邏隊幫不上忙,而鎮子也不安全。
殺害馴獸師的人或許正是熱沃的本地人,並且有著一定的地位,這才使馬戲團的眾人沒有對抗的打算,因為巡邏隊不會幫他們,而進入鎮子對他們而言和進入牢籠也沒區彆。
伊恩一想到這裡,身體都漸漸開始為這個恐怖的可能性而發熱,額角也流下汗來。
如果熱沃是一個由怪物統治的小鎮,他接下去也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了。
突然,一道思緒的閃電掠過他的脊背,他想起了一個具有重大嫌疑的人——那是上午和他同行的芭芭拉女士!
她在知道有“狼人”肆虐的情況下還要出門采摘漿果,而且對於這附近的環境也並不熟悉,甚至和他一樣在鎮外迷了路!
如果沒有人逼她這麼做,她一個女人怎麼可能願意獨自離開鎮子、來到這荒涼深邃而又殺機潛伏的林間呢?
或許就是那個凶手用暴力和權勢脅迫她來再度觀察馬戲團的情況。
陽光照在伊恩的身上,他握住火槍的手指因過度發力而泛白。
他知道這些疑點或許背後也有合理的解釋,也可能是他又想多了,但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疏忽而放過這個可能性,放過這個能夠拯救他人的機會.
他想起了自己死於暗裔之手的父母,還有上個月剛剛去世的兄長,最終在胸口堅定地畫下一個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