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特從後麵走過來,雙手撐在伊恩腦後的沙發靠背上。“所以你現在打算回來了?”
他問出了其他人正需要知道的事。
三個偵探以比進門時更貼近的方式包圍著伊恩,但他此刻拋棄了一切戒備,再次回到了與他們最初相處的狀態,情誼的溫度令他冰冷的身軀都仿佛感受到了幾分暖意。
“不,我現在為那位女士做事,她和她的家人想要在新年之前回到城裡,路上需要一個護衛。”
伊恩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是由他和芭芭拉聯合編造的借口,簡單,但破綻也最少。
“那以後呢?”艾斯追問。
伊恩看著對方關切的臉,沉默了片刻。
“抱歉,那顆子彈讓我發現自己沒法適應這樣的生活,我真的不能在事務所繼續做下去了。芭芭拉女士的護衛任務是我做的最後一次護衛任務。”
“第一次中彈?”羅賓漢嬉笑著問,不過隨後也漸漸沉默。
同樣的事情或許會發生在這裡的所有人身上,隻是或早或晚,但沒人願意現在去想這件事。
嚴肅的氣氛重新回來了,伊恩不知道該說什麼改善氛圍,最後還是艾斯開口打破僵局,他用真摯的眼神看著伊恩:“很多人都沒法認識到自己想要做什麼,而你比他們都要強。這是個好選擇,我祝福你,伱也記得彆讓你的哥哥失望。”
羅賓漢和基特也隨之送上了同樣的祝福。
伊恩幾乎感到自己的心臟要再次跳動,他和事務所的聯係就此斷開,或許未來與他們也不會再相見,此刻的感覺卻是美好的。
“那麼,這次除了你自己要來告彆,芭芭拉女士還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們嗎?”艾斯問,他沒忘了伊恩的來意。
“她想知道那頭怪物是怎麼被消滅的。”伊恩說。
三個偵探都恍然地傳遞了一個眼色。
他們不覺得一個女人對這種事感興趣是多麼離奇的事,自從上午他們把腦袋拿出來後,整個鎮子的人都想知道他們是怎麼殺掉製皮師的。
男人女人都好奇,就算芭芭拉自己不感興趣,或許還有她的親友想要知道這點。
可惜
“伊恩呐伊恩要是之前呢,我們肯定會告訴你的,不過這現在是個行業機密。”在其他人都沉默的時候,羅賓漢點起煙抽了一口,又吐了個煙圈,然後在伊恩的驚訝臉孔前大笑起來,紊亂的呼吸將煙圈絞散。
他將煙頭往桌上一按:“開玩笑的,伊恩,我們怎麼會瞞你呢。那可是一場惡戰!當時,這十幾尺長的怪物就在森林裡麵和我們撞上,看起來又瘋狂又強壯,熊和老虎在它麵前簡直就不值一提,這不是人間應該有的怪物,即使受了傷也十分難纏。那天我是最先發現它的,你知道我的耳朵有多靈敏,一聽到有風吹草動就察覺到它來了”
羅賓漢繪聲繪色地講了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雖然辭藻粗鄙簡陋,但各種擬聲詞令人簡直身臨其境。
伊恩的心越來越沉。
他知道製皮師是誰殺的,芭芭拉和他說過。
早在虎克偵探們拿出那顆腦袋之前,他就知道製皮師還剩下什麼零件了。
如果艾斯他們不願意告訴他這顆腦袋是從哪裡得來的,那恐怕是真的如那個綠頭發的男巫所說,他們與鎮上的某些神秘人達成了協議。
他打斷了羅賓漢的喋喋不休:“你們要想好了,有些人的承諾不能信,為了我,這不值得。”
羅賓漢和基特的表情都變得怪異,他們不知道伊恩·拉撒路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老兄,你早說啊,我費了大力氣才編出這麼一段的。”羅賓漢誠懇地說。
伊恩沒有笑,他隻是盯著他們。
艾斯看他認真的樣子,輕鬆地笑了笑。
“看來芭芭拉女士也不是一般人。”
伊恩搖頭:“是我在警告你們,這不是她的意思,她不在乎你們怎麼樣。”
“那就好好學學她,伊恩。”艾斯平靜地說:“我們做這些事的初衷的確是為了你,但現在也有了我們自己的目的。想要為事務所在這裡建立一個長期的基地,用製皮師的腦袋在本地人中建立威望是最直接的事,如果能夠成功,我們或許就能爭取到在新基地擔任教官的職務,以後也不用再做那些危險的工作了。”
基特聳了聳肩,也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和伊恩對視:“那顆腦袋是拉文萊爾免費送的,他隻希望路易斯倒台。我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自己認領這個功勞,但既然大家有著同一個目標,那麼何樂而不為呢?”
看著他們的臉,伊恩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當然了,如果你知道很多我們不了解的事,也可以來指正我們行動上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