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安靜下來,外麵的兵器碰撞聲便清晰可聞。
在校場上,新國王正在同公主決鬥。
他們手持長矛相互交擊,進攻的同時,眼睛總是緊盯著對方,沒有半點偏移,這種專注的狀態像是持續了有一陣了。
愛德華茲一直仰賴靈知和惡魔的力量來感知世界,本身的聽覺並不出眾,他試圖回想他們戰鬥的聲音是否一開始就有,但沒有結果。
而在幾個小時前就有仆人向他彙報過這件事。
新王似乎對這種決鬥訓練情有獨鐘,現在的作為或許並不是一時興起。
他再次下樓來到校場,近距離站在他們旁邊。
在惡魔術士的視角中,國王和公主的情緒中都有明顯的雜質。
這可能是他們對這個國家仍抱有懷疑,也可能是他們牽涉到了剛剛發生的那件事。
“陛下.”
愛德華茲走近開口,克雷頓被他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但隨後這次大意就被公主抓住,她狠狠將長矛刺來,長矛的矛尖從國王的眼窩深深刺入,深度絕對已經貫穿了大腦。
一旁的愛德華茲感到嘴唇有一點溫熱,他用手指沾了一點放在眼前,發現這是新王的鮮血。
他還想感知國王的情緒,但克雷頓的腦都被摧毀,當然一點情緒也不剩了。
“父親!”
女孩尖叫著丟下長矛,衝著倒下的身體跑來,將他抱在懷裡。
這對她而言似乎是一次失手,因此情緒波動極為強烈,所有雜質都被析出,也沒有表演的痕跡。
顯然,這些外來者還沒有完全適應仙境的規則。
愛德華茲忽然感到一陣無聊,這裡已經沒有值得調查的東西了,而刺耳的尖叫更讓他不想在這裡繼續待下去。或許是他想錯了,攻擊他的使魔的是另外的敵人。
他的敵人正在謀劃著對付他,而他卻在這裡浪費時間。
“陛下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他丟下一句話,然後轉身離開,向著城堡之外的方向走去,他要通過另外一種手段來確認自己的敵人。
唐娜跪坐在地上,臉帶淚痕地抱著克雷頓的上半身一動不動,直到他頭部的傷口愈合,她才低聲在他耳邊發泄怒氣。
“你騙了我!你說過自己會擋住的!”
幾分鐘前,克雷頓的精神出現異常,而唐娜自始至終與克雷頓保持著命運鏈接的狀態,因此立刻感應到了這點,而克雷頓很快就找到她,要求她陪自己在愛德華茲演一場戲,就和他們之前做的訓練一樣.
事實證明不一樣。
就算是同樣的攻擊行為,刺穿親人的心臟和刺穿親人的眼球也有差距。
唐娜畏懼那張熟悉而殘破的臉。
克雷頓從她的臂彎中坐起身,鼻翼翕動著,直到確認愛德華茲不在附近才回答她:“我如果不先騙你,那就沒法騙過愛德華茲了。”
“這可真夠卑鄙的。”唐娜說話時帶著哭泣的聲音。
“但值得。”
克雷頓站起來抬頭,視線將城堡上的每一個窗口掃過,沒有人在看著這裡。
除了愛德華茲,其他人都真的認為現在是休息的時間。
他們回到唐娜的房間,唐娜從床底把蚊群屠戮者拖了出來,讓他知道這次逃脫付出了多少代價。
這件克雷頓其實沒有使用過多少次的奇物已經被損壞了,它的斧柄從中間斷開,斷口有燒灼的痕跡。雙刃斧的一邊斧刃也斷裂,金屬的材質沒有任何彎折的痕跡,而像是陶土一樣直接裂開。
蚊群屠戮者並不是收到外力的打擊而損毀,而是被自身蘊含的魔力從內部熔斷。
當感應到克雷頓收到惡魔影響的時候,唐娜也被這種精神力量汙染,她第一時間試圖用克拉拉的能力去反抗這種影響。但克拉拉在愛德華茲的使魔麵前幾乎無法反抗,因此唐娜毫不猶豫地使用了指物代形的法術將蚊群屠戮者指定為自己和克雷頓的替身。
“真可惜。”克雷頓惜物的情感再度升起。
不過如果他不覺得可惜,指物代形的法術也就無法發動了,因為隻有物主人寄托了情感的重要物品才可以作為替身。
隻是一次動手的力量就足以完全摧毀一件奇物,愛德華茲的力量比他們想象得還要強大。
隻是克雷頓相信自己已經找到了愛德華茲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