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火退去,愛德華茲站在滿地的屍體中,陪伴他的隻有一頭孽物和五名被堵在角落裡的板甲士兵。
而在摩瑞爾人這邊則還有十多個人可以騰出手來。
巴瑟姆還有他的手下都看著愛德華茲,他們的眼裡燃燒著很久以前在不為人知的時刻就已悄悄燃起的火焰,屋頂已經沒有對方的援軍下來了,他們雖然身體和武器都已殘破,但鬥誌卻無比昂揚。
女巫則已虛弱靠坐在牆壁下,她已消耗了太多力量,無力介入他們的戰鬥,隻能旁觀著最後的結尾。
黑巫師的笑容再次消失了,他的眼睛緩緩掃過四周已經倒下的手下,那些還在微微顫動的身體和每一個站立的敵人都讓他的臉頰的肌肉抽搐著。
他誰也庇護不了,連最後的東西都要被圍攻者奪走,就像是多年前被趕出宮廷那樣。
權貴否認他的忠誠,否認他的能力,他引以為傲的成績都被視作運氣。
這樣的恥辱滋味,他已經品嘗過一次,並且沒有興趣再品嘗第二次,尤其是他正踏在自己的土地上。
半人半蛇的巫師猛然抬高右手:“輪到你們了!”
於是,最後的此方國援軍到來了。三頭巨大的孽物從屋頂的缺口猛然砸下不,他們不是孽物,隻因他們還保留著為人的特征——直立行走。
沉重的身軀落下,三雙腳在無處不在的血泊中濺起血花。
他們是愛德華茲在意識到叛亂即將發生時派去控製新國王的護衛,在失敗後棄置在校場,隨後被愛德華茲命人喚醒。
孽物化的身體在人類中象征著極致的醜陋,在此處卻意味著強大的力量和智慧合二為一,並且也獲得了與孽物溝通的能力,憑借這種介於二者之中的身份,他們在地表代替了皮列格的指揮工作。
他們的到來引起了摩瑞爾人的警惕。
“我之前許諾你們的事會做到,現在殺了他們。”愛德華茲命令道。
但他背後的三個孽物化的男人卻不急著動手,他們也打量了一番四周,隨後其中一個笑起來。
“撒塔基,你無人可用了。”
在此之前未曾有人提到的名字在這裡出現,但這個信息對他人而言都沒有意義。
即使是唐娜此刻也無法利用這個名字做什麼。
摩瑞爾人們倒是因為這輕慢的語氣而心中震動,指望他們搶先自相爭鬥起來,異化者的語氣沒有讓愛德華茲慌張:“但你們沒得選,隻要我不願意,就不會解決你們身上的束縛。”
異化者的態度重新變得凝重。
“我們也沒有說不幫你,隻是你要給我們的東西該更多些。”
“解決了這件事,我們就來討論報酬的事。”
三個異化者沒有更多異議,他們的腳步越過黑巫師,迎向摩瑞爾人,從他們的縫隙中,巴瑟姆看到愛德華茲朝自己投來陰狠的一瞥,隨後竟不再給他們投以任何的注意力,專心致誌地抬起雙手,將十指插入鎖骨的縫隙間,他的指尖用力,隔著皮膚與拇指捏在一起,將身上的覆鱗皮膚緩緩揭起——連帶那些紮入鱗片細微縫隙的驅魔石粒一起.
他要通過剝皮的方式剔除所有的驅魔石!
巴瑟姆頓時悚然。
但此刻他們已沒有多餘的人手去阻止他了,這裡的每個敵人都至少能擋住兩個摩瑞爾人。
“女巫,去解決他!”
他大喊著,唐娜掙紮著起身,但沒有走幾步就停下。
過度施法的後果使她感知紊亂,口鼻都被血液堵住,沒有手裡的孽物人頭作寄存術的對象,她連呼吸都困難,更不用提去阻止愛德華茲了。
克拉拉嘗試拍她的背來緩解呼吸道堵塞的問題,被她氣憤地一把推開。
她的舉動被那些異化者看在眼中,引來一陣哂笑。
曾經被唐娜刺過一劍的異化者向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又回頭看向摩瑞爾人們,他撕開自己的上身衣物,舉起自己異化成長刀似的手臂對準矮子們:“少點掙紮,接受你們的命運吧,庸物,這樣也好省點我們的力氣。”
巴瑟姆用一句古今通用的臟話回應了他,隨後率先衝了上去,和他們戰鬥在一起。
而在愛德華茲這邊,他的情況並不如矮人們想得那麼美好。
“呃嗬.”
隨著喘息,胸前的皮膚被完整剝開,下麵露出一片血紅的肌理,他放開這段皮,稍作休息,垂下的皮膚宛如紅色的裙子圍住他的下半身。
即使消除了痛覺,但失血還是會讓他變得虛弱。
而且這副場麵連他也有些受不了。
不過,隻要解開這一身束縛,他就能徹底扭轉戰局。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他的餘光卻看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
他的新國王。
克雷頓·貝略,他擺脫了孽物的糾纏,重新來找他了。
唐娜也看到了自己的叔叔,她幾乎要驚喜地喊出來,但看到他身上的傷口,心中則隨之一沉。
狼人的左臂被截斷,完整的右爪則缺了兩根指頭,胸口嚴重凹陷,仿佛被鈍器重重打中,數根白色的肋骨從黑色與紅色混合的皮毛中刺出,顯然是經曆了一番惡戰。
而當他轉過頭時,空蕩蕩的左眼窩更是令唐娜幾乎昏倒。
克雷頓沒有將太多時間花在觀察戰場上,他快步地走向愛德華茲,隻在經過唐娜時慢了一拍,將一塊染血的羊皮紙丟下。
看到他,異化者們甚至讓開了道路,沒有阻攔他直接進攻愛德華茲。
仙境中並沒有斬首行動這種說法,隻要他們戰勝了這些矮子,就能回頭對付它。愛德華茲總能擋住他一會兒,因此不必現在橫生事端。
克雷頓從地上撿起一把劍刃已經磨出眾多缺口的雙手劍,毫不嫌棄地揮舞了兩下,隨後站在了愛德華茲身前。
仙境瑰色的天光從缺口照在他們身上,讓這場決鬥也多了幾分詩情畫意。
看到這個在紅頭人奧斯馬爾幫助下免疫惡魔力量的狼人站在自己麵前,愛德華茲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次,聲音沙啞道:“今天之前,我得罪你了?”
在問話之餘,他的手開始猛扯自己的皮膚,試圖儘快將它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