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裡麵要有一個會做飯的人才能叫家。
“再去一次咖啡館吧。”如果這麼算,咖啡館就是他的新家。
朱利爾斯又把滿地亂爬的克拉拉塞進籠子,獨自回家去了。
他輕車熟路地到了家裡,花錢買了一份三明治和一大杯加了糖、奶的濃咖啡,坐在單人的桌子前慢慢品酌。尋思著接下去要從克雷頓那裡要來什麼活兒。
格羅涅不肯再給他錢,他隻能自食其力。古董商助手的工作雖然穩定,但沒有發財的契機,需要有一定的超凡因素在才能掙大錢,在熱沃的經曆就能很好地證明這一點。
現在克雷頓·貝略為了離開仙境,不得已和長老會深度牽扯在一起,小女巫則要上學,這也意味著更多的好機會。
而他,一名神秘學專家必能發揮出自己真正的價值。
朱利爾斯在家裡待了兩個小時,直到它歇業,不再接待外人才離開。
夜晚的薩沙市和一個月前不同,敢在夜晚外出的人更少,出現在街頭巷尾維護秩序的也不是治安官,而是大量的士兵。
他們戴著黑色的筒帽,身上的冬裝大衣和靴子也是黑的,隻有腰帶是顯眼的紅色。他們手裡拿著明亮的馬燈,腰的左側挎著長劍,右側是燧發手槍,腰後則掛著黑火藥瓶、子彈袋以及水壺。
這些士兵不是救世軍那樣腦子半殘的家夥,他們的反應更快,精神更專注,甚至稱得上敏感。
他們並不會在街上走來走去,而是三四個人一組,分散在多條街道的交叉口進行把守,任何形跡可疑的人都會被他們攔下來檢查,那些下班較晚的工人在這些關卡處排起隊,他們深色的外套上還殘留鯨油的氣味,又時不時跺腳搓手來為自己取暖,或者開始就地抽煙。
天色看起來又快要下雪了,到處都彌漫著壓抑的氣氛。
朱利爾斯接受檢查時也被這些士兵攔下,理由是懷疑他通過滿是口袋的衣服進行走私活動,他不得不解釋自己其實是個香水商,這才順利脫身。
隻是過了關卡,他又陷入茫然。
似乎,他並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克拉拉還在格羅涅的房子裡,但他不覺得這個理由可以讓他費腿腳回去,小惡魔還是待在鳥籠裡為妙。
留在街上也頗為不妥,外麵很冷,而且可能會有犯罪者躲在暗處襲擊他這樣的過客,這對於施法者而言還是有一定風險。
朱利爾斯斟酌再三,朝著最近的一處長老會據點走去。
他想知道最近接觸的幾個人的下落。
雖然他已經被長老會除名,但看在格羅涅的份上,這裡的人還是會為他提供幫助。
長老會一直有搜集合作者的情報,對於那些隻合作過一次的人也有記錄。
這種記錄是淺薄的,隻包括姓名、種族和聯係方式。
不過大部分情況下,這種程度的記錄就已經足夠。
“福倫丁”檔案管理員眯著眼,手指在文件上劃著重疊反複的線條,花了半分鐘終於戳到所要的信息上,這才鬆了口氣:“他死了。我記得這個地址,我們有運送屍體去那裡的記錄。”
“這麼快?”朱利爾斯大吃一驚。
檔案管理員輕描淡寫地開口:“沒辦法,他是受詛咒者,大多數受詛咒者都死得很快,就算沒有被詛咒殺掉,他們也會因為痛苦自殺。”
“您還有什麼要查的嗎?”他體貼地問。
“不了。”
朱利爾斯離開這處據點,朝著芭芭拉的城裡地址走去。
前不久她被克雷頓·貝略大卸八塊,可能對那家夥心懷怨恨,不過那和朱利爾斯卻沒什麼關係。他純粹是抱著見見熟人的想法去拜訪她。
所幸這位女性友人尚未離家,屋裡還開著燈。
這裡是所謂的貧民區,周遭的房子都非常的矮,可能是以前的房地產商賣給矮人的“特供房”,因為占地麵積和樓房高度都有壓縮,但售價沒有壓低而被矮人集體抵製,最終淪落到出租給貧民的地步。
在這裡,晚上十點鐘還亮燈是一種奢侈的行為,容易遭致竊賊的注意,但女吸血鬼肯定已經不再害怕這點。
男巫走到門前敲門,立刻就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是個金發紅眼的青年,麵貌英俊,五官與芭芭拉有些相仿。他狐疑地看著朱利爾斯,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有著古怪顏色長發的陌生人。
朱利爾斯抬起下巴:“芭芭拉女士在這兒吧?”
開門的青年緊盯著他的頭發:“我是她的兒子,你找她什麼事?”
“隻是帶來一些同伴的問候。”男巫含糊其辭,他其實也沒想好自己過來是要做什麼,或許他隻是想看看彆人都在乾什麼,好為自己找個像模像樣的參照物。
這個青年還在猶豫,屋裡就已經傳來芭芭拉的聲音。
“是朱利爾斯先生嗎?請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