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貝略先生吧?”這位政府職員搶先一步上前和他握手:“其實我們已經從這個囚犯的口中把事情問的差不多了,隻是有些事他始終不願意透露,堅持要先見到你才能開口。”
他鬆開手,從旁邊的箱子上拿來一本本子:“您看一下這份證詞記錄,如果屬實,那就在下麵簽個名字。”
克雷頓的瞳孔在眼眶裡從左滑動到右,沒有看到路易斯教士的身影,而其他的長老會成員沒有表現出異樣。於是低頭看向證詞記錄,確認無誤後寫下自己的名字,將本子交還給政府職員。
這名政府職員滿意地點頭,將本子夾在腋下,又看向奧斯馬爾。
“現在你該開口了吧?那份地契是你從哪裡弄來的?它早就被先王回收了,屬於國有的資產。而且不應該被你拿到手。”
紅頭人緩慢地抬起頭,裂開的嘴唇翹起,向詢問者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鮮血已經塗滿了他的牙齦,看來他這段時間過的並不好。
“一個好人給了我那東西,他穿著和你一樣的衣服”
長老會的人都笑出了聲,教會的人則對政府職員怒目而視。
不過這個職員似乎已經習慣這種眼神了,他隻是感歎一聲:“啊——我們的好同僚”,然後就繼續等待奧斯馬爾吐出更多信息。
“名字,我要名字。”
“這是第二個要求了。”
奧斯馬爾的回答顯然不能讓人滿意,這個職員對著他的腹部猛踢了一腳,他開始吐血,眼睛上翻,旁邊的聖職立刻撲過來用藥物和奇跡救治他。
當救治完成,聖職嚴肅地看著這個職員。
“我不建議再對他用刑,他的身體情況已經很差了。”
“好極了。”職員對奧斯馬爾說:“你聽到了嗎?說你的要求吧,一會兒如果我有空,還能幫你帶個奶嘴。”
才蘇醒的紅頭人看向克雷頓,眼神令人尋味:“我要和克雷頓·貝略單獨說說話。”
這下所有人看的都是克雷頓了。
狼人皺眉:“我不覺得我有什麼可以和你談的。”
“的確如此,但他們會讓你同意和我談的。”楚德·奧斯馬爾咳了血出來,眼神瞥向政府職員。“現在是你們需要我。”
政府職員的臉色難看起來。
地契的丟失不是一件小事,儘管那塊地隻是一片無用的沼澤,但涉及到侵吞國有資產就沒有小事。
“彆動手。”他對克雷頓說,然後和其他人一起離開了這片空地。
克雷頓的耳朵動了動,那些人根本沒有走遠,他們隻走了幾步,現在正站在空箱子建成的高牆後麵傾聽著這裡的談話。
他對奧斯馬爾開口了:“我倒好奇你要做什麼,我們的仇怨好像比其他人都要大些。”
“那些我都不在意,我所要向你說的隻是一個普通的請求而已——請你為闊克收斂屍體”奧斯馬爾還沒有說完,就被克雷頓打斷了。
“我想你很清楚,他沒有屍體,這就是你自己乾的。”
“那就埋葬他最後穿著的衣服,用火葬的方式,最後的灰放進一個聖壇裡。”
這是聖人的埋葬方式,不過並不是什麼有難度的事情。
“就這樣?”
“就這樣,但他們依舊不肯滿足我。”奧斯馬爾平靜地說:“其實我之前和他們提起過這一點,但神職者們不同意這個交換,因為他們認為這是異端的行為,決不能妥協。一群無信者,甚至是暗裔居然也讚同他們的說法。不過我相信你不會在乎這個。”
克雷頓簡直忍不住要笑了:“我是不在乎,不過你是怎麼了?快死了才良心發現?”
他剛剛看了證詞,原來在熱沃搞鬼的全是奧斯馬爾一個人的打算,來自末日追尋者教派的闊克反倒阻止了幾次奧斯馬爾的惡行,雖說最終也走到了一塊兒,但發生這種情況不能說不滑稽。
紅頭人搖了搖頭,舔乾淨嘴唇上的血:“我的確為此後悔,但如果我成功了,這本來也是我要做的。我的想法從來沒有改變過,隻要你的處境和我相同,你就會明白我的動機。”
克雷頓笑得更開心了,他開始覺得這裡比酒館更適合逗樂子。
“處境相同?你是指手握改變運氣的力量,卻還能把一切搞砸嗎?我還真做不到這一點。”
他的話激怒了奧斯馬爾,紅頭人陰鷙地盯著他的臉。
“你要答應我的要求,我才會同意那些人類的要求,他們得不到滿足,就會來找你。”
“行吧。”克雷頓無所謂地說。
“用你的名字發誓。”
名字的效力是神聖而莊重的,民間一直有傳聞違背以名字起誓的誓言可能會遭致不幸,即使是出於榮譽,克雷頓也厭惡指名立誓後背約的行為,不過他本來就沒打算背約,奧斯馬爾的執念對他來說沒什麼難度。
他是個珍玩古董商人,倉庫裡就有私人收藏的聖壇,隻要弄到闊克的衣服就能完成承諾。
聽到克雷頓發誓後,楚德·奧斯馬爾才定了心。
“多麼爽快,如果不是我需要你做祭品,或許我們能友善地溝通,你也會認同我的做法。”
克雷頓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但他依舊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告訴我,克雷頓·貝略,你崇敬自己的先祖嗎?”
“哪一個?”
克雷頓的反問讓奧斯馬爾愣住了。
“我的先祖中既有窮苦的奴隸,也有凶惡的奴隸主;既有高高在上的貴族,也有藏頭露尾的逃犯,高尚者和卑劣者的血液在我的血管內共存。請問你問的是他們中的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