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樣的地方才更適合他這樣的暗裔居住,克雷頓想到了其他的工業城市大概也是如此,忽然就有些古怪的情緒翻湧起來。
等到暗月真正現世,因為這樣的優點,這些工業發達的地區反而會積留大批的非人種族。
而這些各色各樣的家夥待在一起絕不可能和平相處。
當超凡者們的爭鬥在這些發達城市廣泛出現,那麼薩沙市長老會所想要打造的自然主義富人樂園就真的有很大概率能成功。
那幾個長老在其他城市也有眼線,或許他們早知道如此。
克雷頓不再多想,他按照喬治·西弗爾給的信息,前往到這座城市的西區,在一片以古典主義和複興主意為美學主體的高級公寓樓群落中找到了自己要進的門。
他敲開門,一個仆人打扮的人詢問他的來意,隨後回去通報給那位住戶。
等了一會兒,他和朱利爾斯被允許進入,他們上到四樓,看到掛著“401”燙金牌子的門,那就是他們的目標。
又一個女仆出來,請他們到客廳裡等待。
他們走進室內的同時也在打量這裡的裝潢,這裡比起建築的外表顯得有些樸實,基本沒有什麼裝飾品,客廳的角落裡除了一些叫不出門的機械零件,還立著兩塊講學用的黑板,上麵有沒擦乾淨的數學計算。
這裡的主人像是一個機械工程師。
克雷頓端著茶杯解析了一番黑板上的計算痕跡,發現自己看不懂,於是轉頭谘詢自己的顧問。
朱利爾斯有些為難地看著黑板,他對化學有些研究,可數學?
就在他們都對黑板一籌莫展的時候,此地的主人終於來了。
這是個神色憔悴的黃發中年男人,即使剛剛為了見客用心打理過自己,穿上了熨得筆挺的正裝,他們也能看得出此人平日不怎麼注重儀表,更不注重身體健康。
他似乎很久沒有出門了,皮膚蒼白,走路也有些蹣跚,似乎有一條腿受了傷,所以必須靠一根手杖支撐自己。
“鄙人就是亞曆山大·伊萊文,朱迪說你們是給我帶消息的?”他的眼神在克雷頓和朱利爾斯的臉之間來回移動著。
克雷頓點頭承認:“是。”
“你們誰是喬治·西弗爾?”
“都不是。”克雷頓說完又補充道:“原本的確是他要給你帶消息,但他來不了了。”
這回答讓亞曆山大·伊萊文生氣,他仰起臉深呼吸,臉色又變得蒼白了幾分,全身的力氣好像都注入進他的長手杖裡:“告訴肯,下次要換人,記得提前通知我。”
克雷頓搖了搖頭:“請勿怪罪,並不是這位肯先生要換人,而是喬治·西弗爾路上和人決鬥,不幸身亡,他死前還記得這份差事,所以托我將這個機密消息帶給您。”
亞曆山大的臉色沒有好轉:“那你又是誰?我可以信任你嗎?”
“我就是那個和他決鬥的人。”克雷頓回答。
亞曆山大又仰起了臉,左手蓋在臉上用力地抹擦著,似乎想用這種方式抹去心中的煩躁。
“請您放心,我已經立下誓言不能用這個消息為自己謀利,也不能告訴其他人,一會兒在告訴您這個機密消息的時候,我會讓我的隨從到門外去等著。”
亞曆山大放下手,低頭,臉色看起來比剛才更疲憊了。
“好吧,先生,請諒解我剛才的失態,您願意為自己的決鬥對手完成遺願,我相信您是個誠實高尚的人。以後也絕不會再懷疑您。”
他看了眼朱利爾斯,轉身往走廊裡走:“請跟我來。”
克雷頓揮手示意朱利爾斯離開,隨後跟了上去。
亞曆山大將中尉帶進了自己的書房,這裡充滿了大量的機械零件,桌上除了兩台不知用途的機械設備,還有大量的寫著計算草稿的紙張堆積著,甚至溢出,散落在地上。
在桌子旁邊,還有一台小型的鯨油發電機,電線連著桌上的儀器,不過此刻是關閉著的。
“請說吧,喬治·西弗爾托你帶的消息是什麼?”亞曆山大在椅子上坐下,儘管臉色看起來沒有再變化,但卻讓人感覺他比之前更急切一些。
克雷頓如實回答:“可能是奇跡。”
簡短的一句話,卻讓亞曆山大的臉色不斷惡化,脊背也漸漸失去力量。
克雷頓看見他的臉上在短短幾秒內依次出現失望、沮喪、無奈,以及最後的絕望情緒。他的身體徹底失去了支撐,癱軟在椅子上,仿佛心在這一刻已經死了。
桌麵被他的手臂無意中掃過,許多草稿紙都掉了下來,飄飄揚揚落在克雷頓的腳前。
“恕我冒昧,可這意味著什麼?”在一個知道真相的人麵前,克雷頓終於可以表達自己的好奇。
他想不通這幾個詞裡含有怎樣的魔力。
亞曆山大悲哀地看著他,十幾秒後才恢複發聲的能力,聲音沙啞地開口:
“對我來說,它隻意味著我的發明暫時派不上用處。但對於大眾而言,它意味著永恒的衝突即將被擺在世人眼前。而戰爭的按鈕就握在我的手中。”
“可即使我不做選擇,也會有越來越多的聰明人逐漸發現這個按鈕。”
“所以衝突無可避免。”
克雷頓實在不能明白他的意思,但亞曆山大也沒有興趣告訴他更多,隻是無力地揮揮手,請他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