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心眼也太小了。”克雷頓說,他不覺得阿爾伯特知道真相。
至誠兄弟會不是那種雲遊苦修士,他們會建設固定的據點,而孔裡奧奈家族更是伯達拉比克的領主,他們相處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如果說苦修士們被教區主教授權攻擊孔裡奧奈家族,那魏奧底就不該還有表麵的平靜。
多半是政府承認了孔裡奧奈家族的地位,但也限製了他們,禁止他們出入某些場合。
所以當那兩個苦修士以為他是孔裡奧奈家族的一員時,才會表現出明顯的敵意。
“你們還去監獄看嗎?”阿爾伯特問。
“當然。”克雷頓回答。
監獄就在一條街外,他們很快就到了,這裡有另一群暴力犯。
那些漢子原本零零散散地坐著,看到外麵有警察經過,他們全部爬起來湊到黑鐵欄杆邊上,怒視著經過外側走廊的阿爾伯特一行人。
“披著黑皮的狗!”一個瘦小的男人抓著鐵欄杆猛力搖晃。
旁邊的同黨也大呼小叫。
聽他們的口音,像是從北方來的。
“這又是些什麼人?”克雷頓問阿爾伯特。
阿爾伯特一棍子打在其中一個人伸出來的手上,隨後才有閒情回答他:“一群走私客,他們以啤酒經銷商的身份藏了一批違禁的致幻劑,原本和本地的民間化學愛好者約好了要交易。但事到臨頭,他們原本約好去交易的接頭人失蹤了,於是換了個人碰麵,客戶因此拒絕繼續交易,他們不同意,就和客戶打起來了。”
“什麼致幻劑?”朱利爾斯在犯人的哀嚎聲中饒有興致地問。
“我對這個不太理解,它不是我負責的案子。”
“那他們的客戶呢,他們也在這裡嗎?”
“不,他們沒犯法。公開聲明自己的需求不犯法,走私才犯法。”警長又找準了一隻挑釁的手重重掄下棍子,原本看守這裡的警員聽到聲音,也抓著棍子趕來幫忙,封閉空間裡的回音聽起來就像是音樂老師在打三角鐵的時候有人用哀嚎和聲。
“所以他們也有人失蹤了。”比起走私的罪行,克雷頓更關注失蹤現象。
“是。”
“那個失蹤的人有留下什麼嗎?那或許能指明他失蹤的緣由。”
麵對這個問題,阿爾伯特忽然有些不自在:“什麼也沒留下,就是原本有,現在也沒有了。”
警察機構在魏奧底市建立還沒有多久,上麵的人對它還抱有很大的敵意,做出了種種限製。
新上任的警察們缺人、缺錢、缺裝備,缺訓練,除了製服,他們保留了士兵的土匪習氣,用的又都是過去治安官剩下的二手垃圾,要是從犯罪分子那裡扣下什麼值錢的東西,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把這些東西變成經費,或者藏進私人的腰包。
阿爾伯特能管住自己的手,但他管不著彆人。
克雷頓同為老兵,隻是看一眼就知道他麵臨著什麼樣的困境,便沒有追問下去。
阿爾伯特對這種忽視充滿感激,不忘提醒他們:“如果在伯達拉比克也沒有找到那兩個工人,那你們就趕緊回去吧。”
“還有,晚上儘量不要出門。最好找那種合租的宿舍,身邊的人多一點,不容易被壞家夥盯上。”
克雷頓·貝略點頭向阿爾伯特道謝,隨後他們離開了監獄,向著下一個目標前進。
阿爾伯特留在原地,忽然有些擔憂。
他並沒有向那兩位外來者說明失蹤案的所有情況,他相信自己已經得出一些結論,隻是他的身份讓他不能將那些多半依靠猜測的結論放出——正如他的上司所說,若無實據,那些揣測也隻是謠言,徒然惹得民眾心底不安。
他沒有找到任何實據,但他沒法放棄懷疑。
那些失蹤的人身份不一,居住的地點也散布在不同地區,但都是在入夜時消失,在他們消失的地方,人們發現了斑斑血跡,沒有人覺得他們還活著,卻也從來沒有死者的親友能找到他們的屍體。
可這麼多屍體,到底該如何處理才能不留一點痕跡?
他打了個寒顫,各種魔怪神鬼的形象在腦海裡一一浮現,他快步走出監獄,又來到停屍房。和神職人員們聊聊天或許能打消這些可怕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