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也有人說過類似的話,古弗魔人即將把波斯莫人滅族的時候,波斯莫人不得已去懇求他們有著不同信仰的兄弟民族岡斯人收留自己,岡斯人同意了,但提出要求“要他們來時,一家超過三個,必去其一”。就是要他們將老人拋下,夫妻亦隻能有一個子嗣,這是免得這些信仰異教的波斯莫人將來快速壯大,反噬自身。
雖然岡斯人實現了庇護的諾言,但最終波斯莫人也失去了獨特的文化,融合進了岡斯人中。
倘若那個醉漢看到的景象為真,那或許是本地的秘密結社對外來的異族做出的限製。
雖然種族歧視依舊存在,但多恩早就不是單一民族的國家了,在這個時代還需要強調異族身份實在少見,除非接受庇護的那一方不是人類。
有人在收留暗裔。
會是孔裡奧奈家族嗎?
如果孔裡奧奈家族就是黑爪家族,那他們與長老會敵對的態度會不會導致此行有危險?
那些失蹤的人都是在獨處時被襲擊,可凶手難道是一直監視著他們,否則何以確切知道他們何時會獨自行動?
彭!
房間的門忽然被重重敲了一下,思考中的朱利爾斯立刻跳起來,翻身滾到床後蹲下,拿著他的新魔杖小心翼翼地指著門口,同時把靈知打開。
然而沒有人破門而入,腳步聲也從門口離開了。
他等了一會兒,才慢慢起身,走到門前。
地上多了一張紙片,上麵還有零星水跡的反光。
朱利爾斯彎下腰,用魔杖尖端緩緩擦過紙片,反複幾次,如果上麵有什麼詛咒,這樣就能把它消除掉。做完這件事,他才敢將它撿起來。
“寂寞男人,來這裡找我”
妖嬈的花邊字體下麵用小字寫了一排地址,看到這裡,他忍不住為自己剛才的驚慌搖頭笑起來。
“居然會被妓女嚇到,我還真是”
這麼想的時候,朱利爾斯忽然心生一計,他捏著紙片出門,走到克雷頓的房間門前,決心如法炮製讓克雷頓也嚇一跳,給這段漫長而無聊的旅途增加一點趣味。
他正要彎腰將紙片塞進門縫,克雷頓的門卻忽然打開了,克雷頓驚訝地看著他。
“你在乾什麼?”
朱利爾斯直起身,坦然自若:“沒什麼,隻是靴子上沾了點灰。”
克雷頓依舊懷疑地看著他,剛才隔壁房間傳來的笑聲沒能瞞過狼人。
見他沒有相信自己的說辭,朱利爾斯隻好舉手投降,但轉眼間又編了個借口:“好吧,我拿到了張妓女卡片,以為你大概會需要。”
他把那張紙片遞給克雷頓,描述了自己剛才遇到的事,隻是省略了自己的反應。
“我已經不再招妓了,妓女是不道德的職業。”克雷頓說著,擰起眉毛將紙片翻來轉去地打量。
他似乎發現了什麼,轉身回到房間,對著燭火檢查紙片。
朱利爾斯跟在他身後適時地驚歎,附帶根本不會被發現的崇拜眼神:“沒想到你還是個道德家,一個三十多歲的單身男人能戒掉招妓的習慣,像保衛女王一樣保衛自己的貞潔,您身上一定有個感人至深的浪子回頭故事。”
“用不著譏諷我,朱利爾斯。我不招妓,但我會去找情人。”克雷頓說,他的黑色尖指甲在紙片上的花體字上磨蹭,黑色很快在周圍暈開。
“它是用名片印刷機新做出來的,油墨還沒乾,所以它的誕生時間不會超過一個小時。”他告訴朱利爾斯。
接著,狼人將紙片放在鼻子下麵嗅聞著,又用手指沾了紙片上的液體撚搓。
這副凝重的態度讓朱利爾斯也消停了,他湊過來,再一次打量這張紙片,但還是沒有看出來異常。
“你發現什麼了?”他問克雷頓。
“上麵的水滴似乎是唾液。”
朱利爾斯搖了搖頭,他不覺得這奇怪:“送卡片的人不會隻帶著一張卡片,如果他是采用趴地的方式將卡片塞進門底縫隙,那麼這時候再騰出一隻手拿其餘卡片會不太方便,將一遝卡片叼在嘴裡再趴下是合乎情理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克雷頓說:“如果他手裡真有那麼多廣告卡片,為什麼不給我發一張?”
朱利爾斯愣了愣,忽然一陣頭皮發麻。
他們又敲開了旁邊房間的門,然而沒有其他人收到妓女攬客的廣告卡片。
他們趕到旅店的前台,這裡處於室內的正中,旅店老板就坐在這兒。從建築的出入口到他們的房間的路線隻有一條,如果有人經過,旅店老板不可能看不到。
然而旅店老板的回答依舊——他什麼也沒看到。
一陣寒冷的穿堂風忽然從他們身上拂過,朱利爾斯猛然回頭,在左側走廊的儘頭,那個狹小如馬車窗的上下提放式窗戶正打開著。
外麵路燈的點點光芒從窗口射入,宛如一幅畫著星空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