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在顧芸臉上傾瀉而下,好像一雙溫暖的大手包裹著她,她隻有在此刻才感到安全感,儘管在彆人的眼中她年紀輕輕就能在縣委書記身邊工作,是個有前途的人,但他自己很清楚這要付出什麼?
人生可以選擇的,可惜的是人的選擇是在生存、階級、階層、名利、財富的裹挾裡被迫進行的,有的人抗拒這樣的選擇、有些人迎合這樣的選擇。
愛與恨、惡與善、卑劣與高尚常常因一念之間的選擇而無法回頭,唯一能做的是在這個選擇裡麻痹鼓勵自己,讓自己活得心安理得一點,當然很多人麻痹久了,已經沒了這般自省。
試問,一些在靈魂上已經死了的人,誰還會再去關注自己死亡的真相與邏輯?慢慢的,善在他們看來,那簡直是可笑之極,賺錢去談善?談公平?往上爬還談惡?談秩序?他們會嘲笑大多數人的無知,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個世界的真相是:惡才是最大的善,沒有人奴隸你們,你們連活下去的可能性都沒有。
顧芸在淋浴頭下,又一次問自己,值得嗎?舍和得成正比嗎?她盤算著自己的將來,跟stefen出國?拿上他的錢在國內開大公司?還是在鄒京升的幫助下走上更高的位置?鄒京升,將來可能是市長、市委書記?這樣的權力能讓自己走到哪兒?頂到頭做個縣委書記,不,關鍵是要借助他認識大人物,既然選擇等價交換,跟誰睡不是睡?逢場作戲罷了,再說那裡虧?床上很舒坦,床下一樣舒坦,在這片土地上,權力比金錢更重要,資源分配在自己手中,自己就能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或許也可以出國,隻是踏上那陌生的土地,文化、價值觀該怎麼跟自己禮貌的握手言和?聽說外國人都很花,我孤身一人該怎樣承擔這樣的風險?顧芸一遍又一遍想著自己的未來,突然,一個熟悉的麵貌闖入腦海,對啊,還有他,男朋友蔣亮,該給他一個什麼樣的交代?
“洗完沒”鄒京升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來了”
顧芸關掉水龍頭,裹著浴袍從浴室裡走出來,鄒京升心花怒放,直接走過去,掀開浴袍,親了兩口。
顧芸問:“這個春風鎮怎麼回事兒啊”
“他們那個趙書記死了”
“什麼?死了?”顧芸大吃一驚,畢竟在她看來,趙衡還如此年輕。
“死了……你彆動啊”鄒京升說。
“彆親了,我問問你”顧芸將鄒京升的頭從浴袍中抽離出來。
鄒京升不情願的抬起頭,兩人在餐桌前,麵對麵坐下。
顧芸先問“怎麼死的?”
鄒京升吃了一口東西,回答道:“槍殺”。
“凶手抓到了嗎?”
“正在抓”
“你是想讓我去當這個黨委書記?”
“怎麼,你不願意?”
“那怎麼可能,好多人想去去不了呢,謝謝親愛的,謝謝謝謝”
“我最近在安排提拔一些乾部,安排你過去,隻是……你能玩轉一個鎮嗎?”
“嗨,這你放心,為老百姓服務我最擅長了……人哪有天生會的,不會的可以學嘛”
“行,先吃飯,吃了飯,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