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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結硬寨鐘衡布策 泄私怨徐槐引敵(1 / 1)

《青玉案》:

淩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錦瑟華年誰與度?月橋花院,瑣窗朱戶,隻有春知處。

飛雲冉冉蘅皋暮,彩筆新題斷腸句。若問閒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話說當時慕容知府正在府衙中愁眉不展,卻走入一個幕僚獻出計策。慕容知府看時,原是通判鐘衡。慕容知府道:“你有何種計策?”鐘衡道:“眼下三山匪羽翼未成,我等便沿山路修築營壘,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再在營外連接縣城小路處設好哨卡,進則可逐步蠶食,拿下三山;退則盤路堅守,耗儘三山氣血。”慕容知府大喜道:“好極,隻是不知誰人可擔此大任?”鐘衡道:“此等大事,非秦總管出馬不可。”慕容知府便喚來秦明、黃信,與鐘衡一同去修築營壘。

鐘衡計策雖好,卻不知隔牆有耳。那門房下正坐著一人,劍眉秀目,方額微須,中等身材,滿麵和光,深藏英氣。隔著簾子聽得鐘衡計策,咬牙道:“我自同你在此共事以來,你便壓我一側。而今還提了這般妙計,教我何堪?”那人見鐘衡已是領令前去繪圖,便繞道出府衙,轉到城中一酒館裡,飲酒消愁。

原來這人姓徐名槐,表字虎林,杭州人氏,亦是青州府內的一員官弁。為人性兼狂狷,質直疏易。雖得簽判之職,平素卻喜飲酒做事,招呼朋好,諧謔間作,又不治家人生產,惟以靠兵吏油差索收賄賂為生,又分一分營生與慕容知府。慕容知府自然心喜。鐘衡卻常於公堂之上檢舉徐槐過失,分毫不留情麵。又有一日,鐘衡再勸諫慕容知府道:“徐槐小人,不可在官長左右。頃年惡積,天下皆知;無故用之,必駭視聽。”慕容知府道:“你此言著實是差矣!人誰無過,俟其悛改。便是上古聖賢,亦當以皇天所托,不忍負言。”鐘衡道:“聖人有改過之義。訓天性奸邪,無悛改之理。”慕容知府隻得開脫道:“此事還需緩徒商議。”遂將此事置之不理。徐槐也是暗自心驚膽戰,必要除鐘衡以絕後患。

徐槐正飲酒間,忽然聽得鄰座兩個衙役自身旁乘著酒意,自在那說著些玩笑話。這徐槐生來就是一對招風耳,便附耳去聽,隻聽那年老的衙役道:“卻不知這一次顏將軍斬敵之數又輸了秦總管,怕是又要喝酒鬨事了。”那年輕衙役道:“誰說不是?這兄弟兩個一向不和,倒來拿俺們出鳥氣了。”原來這顏樹德雖同秦明是一表之親,暗中卻有生嫌隙。昔日在山後開州時,顏樹德自仗勇力在秦明之上,便日益驕縱,不把秦明放在眼裡。後來一同應了武舉,在邊庭效力時,顏樹德屢屢先登開路,卻因性情暴虐,傲上辱下,多年不得升遷。後來與官長爭些口角,扯下柳條來鞭打,索性被剝了職位,一路淪落到行乞為生。秦明卻如魚得水,直升至青州兵馬總管之位。由此,顏樹德便暗中嫉恨秦明在心。也是天意使然,如今顏樹德也輾轉至青州,反成了秦明的下屬。慕容知府亦知此事,卻圖分製秦明,因而置之不理。

徐槐當時聽完此話,心裡一陣鬼謀,竟憋出了一條毒計來。便起身買了一壇好酒,並著些許酒菜,去往顏樹德府上,果見那顏樹德正因此等宵小之事打罵下仆。徐槐卻是笑道:“樹德兄,何事這般惱恨,倒不如來與愚兄痛飲一壺。”顏樹德氣在心頭道:“你這廝莫不是也來取笑?明知俺正與秦明爭氣,竟敢……”話未說完,卻見徐槐微微一笑道:“我當何事?不就是一個利字。我觀鐘衡這廝,也是個不識抬舉之人,如今與那秦明攪做一處,隻要修築營壘、哨卡,一舉攻取三山。若是得勝,必是大功。到時你我二人,撈不到好處。我早有個好計策在身,將他兩個一同料理了。”顏樹德大喜道:“先生儘管快快說來。”徐槐便對著顏樹德耳語一番道:“便是行那‘借刀殺人’之計。依小可之見,若能伺機取了那鐘衡的圖紙,再交與賊人,待秦明、鐘衡大敗而歸,設計安了通賊的罪過,待其抓捕入獄。那時慕容知府定教我們上位,憑將軍的武藝與小可的智謀,再慢慢除殺三山賊寇也不遲。”顏樹德鼓掌大笑道:“好計策,不愧是西湖午橋的名士徐虎林也!”當下兩個商議定了,便要尋機盜取圖紙。

次日,慕容知府置辦了酒肉,命徐槐去前線慰勞修築工事的一應士卒,徐槐便帶顏樹德同去,對他道:“見了秦明後,將軍自把衣服脫了,將麻繩綁縛了,脊梁上背著一把荊杖,拜伏在秦明帳前……”顏樹德不待徐槐講完,大怒道:“如此服軟,須失了老爺的顏麵!”徐槐道:“昔日漢朝淮陰侯未發跡時,尚能受卻胯下之辱。我隻是讓將軍假意認罪求饒,做出悔過的模樣,他必受你計。忍此一時,日後功成,自然享儘榮華富貴也。我已預備下兩角酒,做了記號,把那角有藥的放在秦明麵前,把他灌醉。同時小可去鐘衡房中,借議事之由邀他出來,差一人乘機潛入他房中盜出圖紙,即可一舉得手。隻是不知遣何人去盜圖?”顏樹德道:“我有一個老仆,姓龐,雙名泰述。這廝最是忠勇,又是個機靈的人,也通文墨。非他前去不可。”徐槐稱是。

卻說徐槐先去參見了秦明,便自去請鐘衡商議進取之事。隻見顏樹德獨自一個,脫得赤條條地,背上負著一把荊杖,跪在秦明軍帳之前,低著頭,口裡不做一聲。秦明笑道:“表兄怎地負荊?隻這等饒了你不成?”顏樹德假意哭道:“此前與賢弟賭鬥,酒後鬨事,在軍中擾亂紀律,為兄深知罪愆,賢弟揀大棍打幾十罷!”秦明道:“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縱然前番有些許不和氣,也不消如此大動乾戈。不如我兄弟兩個痛飲一壺酒,此前恩怨一並了卻,豈不快哉?”便將徐槐送來的酒肴擺在帳中,掌上燈燭,邀顏樹德過來暢飲。顏樹德叩謝了。那徐槐的隨從把那有藥的酒與秦明滿斟一杯,又將那好酒斟在顏樹德麵前。顏樹德舉杯道:“哥哥請。”秦明便一飲而儘。不飲萬事全體,一飲了那杯酒,便覺得天旋地轉,渾身發麻,便道:“表兄,我吃不得了。這杯酒下去,好不自在,我要睡了。”顏樹德道:“賢弟如此量貴,且去睡睡。”秦明忙走入臥房內,倒在床上。顏樹德見得手,顧不上大喜,連忙去報知龐泰述。

且說龐泰述得了消息,便戴著麵罩,連夜踅到鐘衡住處後門邊,從牆上下來,不費半點氣力,扒將過去。見四下無人,靜悄悄的,不禁暗喜。便要從廚房入內。隻見走出一人,卻是鐘衡的親隨王二,見主人未歸,便出門查看。正聽得風吹草動出來,大叫道:“何人在夜裡潛入人家?”龐泰述驚慌,看見一株大柏樹,便把兩隻腿夾定,一節節扒將上去樹頭頂,騎馬兒坐在枝柯上學老鼠叫。王二在四周走了一圈,見無有歹人,略微安心,欲要回屋睡覺。龐泰述道:“須是打暈了他,方才免得後患。”從樹上一躍而下,將那刀背隻一拍。鐘煥措手不及,昏倒在地。龐泰述便從廚房而入,直潛進鐘衡臥房中。去那幾案上一看,不見有圖紙。旋即把手在案上到處拍,果然觸動案上機關,現出圖紙來。龐泰述劈手搶過,將那幾張圖紙一並奪來,取來備好的紙筆,火速臨摹了一遍,再原處放回,正可謂神不知,鬼不覺。

原來鐘衡與徐槐議事了幾個時辰,徐槐道是天色已晚,特意請鐘衡在軍帳留宿一晚,好讓龐泰述盜圖時多些把握。次日一早,下人飛馬來報:“昨夜裡有一蒙麵人潛入鐘府,打傷了王二,然而不知何故,未見府中一應物件有所缺失。”鐘衡顧不得同徐槐告辭,急忙趕回家中,去尋圖紙來,一張未少,便寬心下來,隻是仍有些疑惑。

再說龐泰述暗中將臨摹的圖紙獻與徐槐,徐槐大喜過望,重賞了龐泰述。徐槐又問道:“隻是不知怎地將其送到三山賊寇手中?”龐泰述道:“此事便全數交付與小人罷。”徐槐道:“願聞其詳。”龐泰述道:“小人祖貫就是清風村人氏。家中兄弟四人,父親年老做動不得,小人自請鬻到顏家為奴,才養贍得全家。叵耐去年清風山那夥鳥男女來煩惱村莊,小人那裡寡不敵眾,吃那廝平吞了去。燕順那廝要小人做親隨,小人看父親病在床上,恐吃他害了性命,沒奈何忍口鳥氣,隻得依了。那知小人的父親吃他一嚇,竟病重死了。小人一發恨那廝,屢次想殺他,隻是沒個幫手。幸好如今遇到徐公,小人才重燃報仇之誌。那白虎山中有小人的相識孔賓,是孔明、孔亮的叔父,我去把圖交與他便好。”徐槐聽了龐泰述的計較,又是得意不儘,便分付他去準備,不題。

次日一早,三山軍馬又來寨下叫陣。隻見陣前豎著一麵大紅旗,上麵九個金字,寫道:“三山盟主金眼虎鄧龍”。歐鵬在左,馬麟在右,鄧龍頭戴烏金盔,身穿鐵鎧,金睛明亮,手中擎著兩柄臥瓜錘,居中立馬,當先出陣高叫道:“醃臢潑才,快來決一死戰!”官軍亦排開陣勢,顏樹德喝道:“兀那賊子,認得大將顏樹德麼?”正待出陣,隻聽得一聲:“顏將軍少歇,待我去殺這廝!”眾人看時,卻是鐘衡之子赤煙駒鐘煥。怎生模樣?有詩為證:

虎賁烈赤血衛國,束發紫金冠紅鐲。

姿器膂力萬夫末,此是鐘煥膽氣綽。

原來這鐘家祖籍是富春之地,後至鐘衡一代遷居青州。鐘煥生時數有光怪,五色雲氣,上連於天,蔓延數裡遠近。遠近鄉人見此都去簇擁圍觀。鄉中父老都道:“此乃非凡之景,此子日後必有非凡事業。”及鐘母懷妊,一夜忽夢自家肚腸流出,盤繞天際,化作一條火紅色的天馬,背生雙翅,足踏烈焰,飛奔而來。鐘母魂不附體,驟然驚醒,告於村中巫老。巫老道:“天意未可知也,安知此事非吉兆乎?”而後鐘煥降生,果然容貌不凡,性情闊達,好奇節,鄉閭都甚是敬佩他。鐘煥小時值其父晝寢,而入府衙偷服其父藥酒。為家仆所見,便喝問鐘煥偷酒之事,鐘煥反道:“偷本非禮,所以不拜,何故所說。”家仆不能應。鐘煥成人之後便投身行伍,性情耿直,時常驅使將士不得閒息。於是軍中流傳一首歌謠:“不得餉,屬徐晃。不得閒,鐘赤煙。”

當時徐槐見鐘煥搶了顏樹德的風頭,也不以為意,對顏樹德耳語道:“營壘築成之日,便是他父子二人處刑之時。且放心教他去迎敵。”隻見鐘煥持一條火尖槍縱馬出陣。馬麟欺他年少,也舞雙刀拍馬來戰。二將一個雙刀的熟嫻,一個單槍的出眾,四條臂膊縱橫,八隻馬蹄繚亂,大戰三十餘合不分勝負。鄧龍見馬麟戰鐘煥不下,大喝一聲,衝撞而來。秦明擋在前麵,戰至三十合不分勝敗。歐鵬亦拍馬上來夾攻,官軍隊裡黃信出馬來迎。兩邊陣上戰鼓齊鳴,喊聲大振,三對人馬在陣前廝殺。

鐘煥見一時贏不得馬麟,心生一計,遂回馬望陣內詐敗而走。馬麟不知就裡,隻要生擒官將立功,縱馬趕來。說時遲,那時快,鐘煥把槍回身一擲,那槍頭噴出火來。馬麟措手不及,翻身落馬。官兵一發都上,把馬麟捆捉過陣去。賊兵亦要上前救人,鐘煥道:“不先折其勢,不得也。”乃與驍騎十餘摧鋒陷陳,所向皆披靡,遂引去。歐鵬便率驍將精兵八百翼而追之,鐘煥以匹馬入數千騎中,輒殺傷百餘人,乃出,如此者六七回,追騎莫敢逼。那邊廂,鄧龍本事原敵不過秦明,鬥到五十合之上,殺得風緊雲旋,正在性命賭換之際。秦明忽然覺得力不副心,卻是那藥酒的後勁。便罵道:“今日權且寄下你這顆狗頭,來日必將你這還俗的禿廝與這個小番子一並解上東京!”兩邊便各自鳴金收兵。

次日一早,龐泰述吃了些燒酒炙餅,便擬進帳取些細軟,以便依計行事。猛想道:“且慢!如此走法,恐走不脫,不如暫且出去看個機會。”便閒步出去,隻見關門已開。守關將士見他是顏樹德的親隨,自然再不盤詰。當時龐泰述走出關外,隻見關外遊軍絡繹巡綽。龐泰述走過了,也沒人盤詰。

且說龐泰述離了軍寨,縱步而行,行不多時,忽又遇著一隊遊軍。龐泰述一看,乃是三山的號衣。隻見那遊騎隊裡一員頭目,叫他一聲“龐大哥”。龐泰述急抬頭一看,原來這人正是孔賓,便也回叫他一聲。孔賓便問道:“吾兄從何處來?”龐泰述道:“實不相瞞,小弟現在官軍營裡。”孔賓道:“既如此,你為何單身大膽來此?”龐泰述道:“仁兄休問,小弟幸遇仁兄,正要問你現居何職。”孔賓見他話裡藏機,便道:“小弟現在三山中軍帳下,做個總巡頭目。仁兄請到前麵林子裡一敘。”龐泰述便隨著孔賓到了僻靜林子裡。

二人坐下,孔賓道:“仁兄怎地到此?現在何人帳下?”龐泰述便道:“小弟是青州兵馬總管秦明的親隨。前日他出戰得勝後吃醉了酒,小弟好言相勸。叵耐秦明這廝不識好歹,非但不聽,反而一掌將小弟打翻在地,趕出帳外。小弟無路可走,便連夜偷出了那尚未築成的營壘的機密工圖,作為投靠山寨的投名狀。不想在這裡恰巧遇到哥哥。”孔賓未落草時就曾經領過秦明的利害,今日一聞此言,喜不自勝,便教龐泰述將圖紙遞交過來。待龐泰述回營,孔賓自去把圖紙上交於鄧龍手中。

早先時分,秦明便檄正一村士紳哈蘭生練漁勇防水路,扼土星港設柵,千人守之,商賈民船萬餘,皆阻柵不得行。及三山賊兵至此,漁勇皆潰,所有船舶悉數為賊兵所有。蔣敬便讓歐鵬、鄭天壽領賊兵乘船沿水路走,水陸並下。待攻破武嶽口時,會合鄧龍、燕順、王英等人一同夾攻秦明。三將殺至武嶽口時,原是青州步兵都監耿杲在此把守,見賊兵來勢洶洶,心裡惶恐,棄寨不戰而走,武嶽口遂陷。耿杲恐秦明怪罪,亦不奏報,其餘官兵亦少應變才,以致賊兵攻入。秦明又性暴躁,雖以好語拊循士卒,卻不遜同僚,莫能得其死力。如今賊兵已陷武嶽口,再作浮橋渡水夾攻至三川嶺時,秦明方才知曉情況,連忙來援。距城十餘裡,阻截賊兵不得上前。不想秦明才防住歐鵬兵馬,殊不見黃信等人已然陷入危難之中。

原來那蔣敬見秦明率兵去往武嶽口攔截歐鵬,大喜道:“秦明已中我計策了。”便教鄧龍、燕順、王英等人帶兵猛攻主寨。鎮三山黃信奉秦明命令死守在城東南角樓上,望見賊兵儘數殺入,隨從辛圖勸其歸降。黃信喝道:“今日事之如此,都乃你等蠅蟲壞敗青州所致!”便揮大劍將辛圖斬於馬下,用以彈壓軍心。黃信親率精兵奮力揮戰,無奈天意難違。賊兵攻勢愈發勇猛,官兵軍心愈發失驚,燕順、王英已當先搶入城上,蔣敬、孔明、孔亮一齊隨後殺上。官兵阻擋不住,紛紛落屍城下。孔明、孔亮便統兵在城上殺人,黃信急忙趕來相助。黃信先迎住燕順巷戰廝殺。戰不到十合,忽見王英一揮槍杆,從後殺出,口裡大喝道:“天殺的鎮三山,還俺龔旺兄弟命來!”正敲著黃信肩頭,黃信吃痛,手上大劍一鬆,燕順趁勢砍來一刀,黃信翻身落馬,王英便上前割了黃信首級。有詩歎曰:

青州城外兵鋒起,賊寇施謀將離心。

拔劍怒斬螟蛉狗,三山未震空歎息。

且說那頭任森鬥鄧龍不過,正帶兵殺出,見城樓上孔明、孔亮把官兵的屍首一個個攛將下來。任森單身衝入陣中,見黃信戰死,心頭大怒,揮槍直取燕順、王英,大聲叱道:“妖賊!我來要爾命也!”任森挺槍直刺,兩個鬥敵十數合之上,王矮虎槍法架隔不住。王矮虎撥回馬,卻待要走,隻見任森奮力一槍,正中王英坐馬,翻筋鬥顛下馬去。任森抽槍再刺時,卻因胯下用力過猛,失足翻倒。孔明、孔亮恰好帶兵擁至,亂刀砍下,當場將任森剁做一攤肉泥。亦有詩歎曰:

慷慨名將任人銜,隻身陷陣答遇言。

臨危不改平生誌,空留悲秋泛漪漣。

任森既殞,賊兵奮勇上前,已然破寨。官兵大潰,周邊九十六裡內外合兵馬僅剩五千餘人,都是些濫竽充數之輩,俱已被顏樹德、徐槐所收買歸心,虛與委蛇,隔岸觀火,不來救援。城外江湖鎮、龍口關、上河壩分駐的地方鄉勇不及三千,本是鐘衡臨時招募,皆不足恃。秦明又忙率兵回援,不想賊兵已是殺過蕪箐泊,長驅直抵官兵寨下,四麵環攻。薛元輝孤身一人苦守逾旬,秦明又急又惱,再度殺回寨中,衝散賊兵陣型,會著薛元輝死守,賊兵於是掘開穴地轟擊寨,傾十餘丈,複由南門緣梯而登,此寨遂陷。秦明、薛元輝偕眾將斂兵守駐防城,軍中家眷婦女皆助戰。無奈外無援兵,內無糧草,逾日亦陷。秦明舞狼牙棒斬殺數員賊兵,身被數十創,並著薛元輝等十餘騎狼狽逃回青州城中,空留漫山遍野官兵屍身。鐘衡早時也多告誡秦明道:“將軍殺既過差,又日鞭撾健兒,不睦同僚,而令其為左右者,此乃此取禍之道也。“秦明仍猶不悛。夫為將者,凡剛而自矜,暴而無恩之輩,必將以短取敗,終至如此,此乃理數之常也。有詩為證:

鐵馬金戈衛國豐,立寨連橫星鬥同。

惜念小情失大義,竹籃打水一場空。

卻說這慕容知府性本鵄鳶,原與那秦明本就有些舊日怨仇,豈隻秦明鑿飭青州吏治之故便要害人;還因鐘衡見可進而知難退,足為高率智辯之士;居官位而談鬼神,乃見狂妄浮薄之蹤。慕容知府深以為忌,早時慕容知府按劉高所言,嘗擬造勾欄瓦肆一所於城北廓耳巷前;其餘官弁皆不置褒貶,不願開言,唯有鐘衡一人力勸諫言簡約,建此一堂計需四十金之民力,不可建之,慕容知府雖是稱美罷休,心內卻甚忌鐘衡。秦明敗逃歸來時,鐘衡又為秦明作答教十餘條,慕容知府但凡有所苛責,秦明即依此條逐一答之。慕容知府心中甚疑。徐槐也知曉此事,料想應是鐘衡所為,便暗中賄賂鐘衡左右,暗中偷答教來告知慕容知府。慕容知府見了大怒道:“匹夫安敢如此欺我耶!此二人沆瀣一氣,罪該萬死。”

眼下秦明既已通敵有罪,加之鐘衡計密疏忽,慕容知府要除殺秦明,便也和徐槐商議欲暗害鐘衡。徐槐道:“若想用鴻門宴除殺秦明,恐甚難行。”慕容知府道:“照你這般說,我當如何行事?”徐槐道:“鴻門宴雖不可為,然知府可於宴飲之上灌醉此二人,各自送回府上,到時一同抓捕,定無後患。”慕容知府稱是,乃使人把守城門,嚴禁出入,又叫人去請秦明、鐘衡赴晚宴,以安心計,有詩為證:

萬裡飛來為客鳥,曾蒙丹鳳借枝柯。

一朝鳳去梧桐死,滿目鴟鳶奈爾何。

卻說慕容知府擺宴邀請秦明、鐘衡,待秦明、鐘衡到宴時,皆在謝罪。慕容知府舉杯倒酒,喜笑相迎,隻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二位同僚怎可如此因噎廢食?待他日重新立功,亦是為美。”秦明又訴說起黃信、任森幾員將佐慘死沙場之狀,不禁嗔恚憤激,為之流涕。慕容知府道:“秦將軍不必多說,本府定上奏朝廷,給予各大小亡損兵弁功勳,二位於路驅馳,鞍馬勞困,且請安心宴飲,暫歇一宵,來日重整旗鼓,亦未遲也。”桌上菜品滿目琳琅,秦明、鐘衡又恐有玄機,皆是不動酒水飯食,慕容知府便把酒勸慰道:“古語有雲:‘勝敗兵家事不期,包羞忍恥是男兒。’不過一回敗績,秦總管今日怎的如此婦人腔耶?”秦明見狀,隻得接過飲下。慕容知府又道:“鐘幕僚亦不要因噎廢食,聖人亦有糊塗處,不過一番失手而已。”秦明、鐘衡見慕容知府意甚殷勤,並無怪罪之意,遂安心飲宴,各自喝個酩酊大醉,眾人把酒言歡,好生自在。而後慕容知府又分彆派人送鐘衡、秦明回自家家中歇息,以保萬無一失,不在話下。

眾人吃酒一連吃至夜半三更,慕容知府便叫人各自送秦明、鐘衡回府,確保安然無恙。待到二人都回府上時,慕容知府霎時陰沉下臉,召集顏樹德、徐槐道:“此二人罪無可恕,著你二人即刻點兵,帶上幾員將弁,捉拿反賊秦明、鐘衡。”徐槐道:“那薛元輝雖是勇武之將,卻是出自秦明門下。依我看時,若由他一人去抓秦明著實不妥。”慕容知府道:“那你看怎生是好?”徐槐道:“著糧草督辦段常一同前往,必能萬無一失。”慕容知府道:“好極!”便調令顏樹德、徐槐去抓捕鐘衡一門老小,薛元輝、段常去抓捕秦明一門老小。

號令既下,兩彪人馬烏泱烏泱,直奔東西二巷而去,這一下,有道是:

策開黃天宮,放出天罡猛星宿。

恩怨兩分明,再聚英雄廟堂前。

畢竟這秦明、鐘衡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此一回內,折了員官兵將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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