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誰在這兒住院?”
“是我老媽!”
“你怎麼不早說!都下車,去看看老太太!”
“彆彆彆,大家工作都挺忙的,就算了吧!”
“那好,我們就不去了,代我向老太太問好,告訴她老人家,我這乾兒子過兩天專程去看她。”
“好,我一定轉到,謝謝!”
張征下了車,我開著車趕回隊裡。
不知今天的天氣怎麼了,剛才還是晴空萬裡,陽光燦爛,此刻卻是烏雲密布,下起雨來,張征隻好脫下外套,蒙著頭朝醫院大廳裡跑。雖然隻有一百米之遙,張征還是把衣服打濕了。
張征推開病房門的時候,隻見妻子正扶著老媽要坐起來。
“雯雯,讓我來!”張征趕忙跨前一步,扶住了老媽。
老太太坐起來後,瞅瞅兒子:“征兒,你怎麼來了?”
“我們辦案正好經過這裡,我就向周隊長請了個假,下車來看你。媽,我們隊長還讓我向你問好呢,他說過兩天專程來看你。”
“難得他還記掛著我老太婆,你告訴他,我這就是個小病,他工作那麼忙就不用了。”
“哎!”
老太太用手摸了摸張征的衣服:“怎麼,外麵下雨了?”
“是,這陣兒好像又停了。”
“怪不得呢,你的衣服都濕透了,快脫下來吧,彆感冒了。”
“哎,我脫我脫!”張征將衣服脫下,交給了妻子。
“你受累了,老婆!”張征深情地望著妻子說道。
“少來虛頭巴腦的,我不受累誰受累啊,誰讓我是你妻子了!”妻子抿嘴一笑道。
“暖壺裡還有水嗎?”張征問道。
“不多了,我正想去打呢。”妻子答道。
“那我去打吧。”說完,張征拎起暖壺就往外走。突然,他又站住了,回過頭來問:“媽,你想吃點啥?我去給你買!”
“我就想吃羊肉餡的餃子!”老太太答道。
“好,媽,我這就給你買去!”張征說完,走出了病房。
8、安眠藥
我們剛剛回到單位,還沒來得及下車,又接到一個電話,說陳斌的媳婦吃安眠藥自殺,被她妹妹發現,已經送往醫院搶救。
“王倩,上車,跟我去醫院!”我大聲喊著。
本來已經下車的王倩正在往樓裡走,一聽我招呼她,馬上又跑了回來上了車。劉海生也要上車,被我阻止了。
“你就不用去了,在值班室聽電話。”
“是!”
幾分鐘以後我們趕到醫院,這時病人已經被推進急救室很久了,大家都在這兒著急地等待著。就在我們趕到時,一個護士走了出來,這些人蜂擁而上,把護士團團圍住:“她怎麼樣了?”
“還有救嗎?”
“人救活了嗎?”
……
這些人七嘴八舌地問個不停,我一看就猜出他們一定是病人的親屬或朋友,尤其是有一個年輕女人,看表情顯出十分著急的樣子,不用猜一定是陳斌的小姨子了。
我趕忙迎了上去,製止了他們:“你們都靜一下,聽護士說!”
護士摘下口罩,出了口氣說:“大家放心吧,她沒事了。我們剛剛給她洗完胃,一會兒就會出來。多虧送的及時,不然就難說了。”
這時,人們懸著的心才落了地。我把護士叫到一邊,向她出示了警官證:“護士,我是公安局的。這個病人與我們的一個案子有關聯,一會兒她出來,我們可以問她一些事嗎?”
“不行,要問也得明天。”說完,護士走了。
這時,我把王倩叫了過來:“你今天哪兒也彆去,就在這兒盯著,好好安撫病人,不要讓她情緒激動,我不叫你回來,你就彆回來!”
“放心吧,周隊,我聽你的!”王倩答道。
就這樣,我離開了醫院。在回隊裡的路上,我在想,陳斌的媳婦為啥要自殺呢?難道這裡有隱情她不便說?還是她覺得這案子重大怕牽連到她和孩子?我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隊裡,隊員們都在跟我打招呼,我好像沒有聽見,就直接進了辦公室。我站在大玻璃窗前,點著了一支煙,可剛抽了一口,又把我嗆得咳嗽起來。這時,劉海生走了進來:“隊長,你不是戒煙了嗎,咋又抽起來了?”
“哦,忘了,不知咋的,不由自主地撿了起來。”我把煙在煙灰缸裡掐滅,坐回到辦公桌前。
“你是不是有事?”我問道。
“是有事!”劉海生坐下道,“根據你的指示,市郊各個出口都在嚴加盤查,目前還沒有發現嫌疑人的線索,是不是嫌疑人已經逃出本市了?”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不過我們不是早就向毗鄰城市發出協查通告了嗎,還在網上發了通緝令,我想一定會有信息反饋回來的,跑不了他!”
“那倒是,隊長,我這不是心急嘛,巴不得快些抓住這家夥!”
“誰不心急啊,我也和你一樣急。可急有什麼用,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要有耐心,要把心靜下來,”我用手指了指頭,“要用這個去思考,想出辦法來!”
“隊長,看來我跟你是跟對了,我們這些轉業軍人啥也不懂啊,到地方後都得從頭學起,過去在部隊那一套好多派不上用場。”
“你說的不全對,有些還是有用的,我不也是部隊轉業的嗎?局裡好多同誌都是轉業來到公安局的。你才到公安局多久?還不到一年吧?要多向老同誌學習,摸索出經驗就好了。”
“是,我聽你的!”
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鈴響了,我拿起電話一聽,是王倩從醫院打來的。她在電話裡說,陳斌的老婆已經蘇醒過來了,可是情緒相當不穩定,又哭又叫,責怪她妹妹不該救她,她多次想撞牆,被大家拉住了。
“那你就在那兒,今晚你就不要走了,我再派一個女同誌過去,你們一定要安撫好她,不能讓她出一點差錯。”
“是,保證完成任務!”
這天晚上,我沒有回家,在會議室裡開了一夜的案情分析會,直至天色漸亮,會議結束,我才在辦公室裡打了一個盹。大約一直眯到早上八點左右,我被來上班的人們驚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我乾脆來到衛生間洗了一把臉,簡單地用毛巾擦了擦,便來到了食堂。
“老吳,還有飯嗎?”我敲打著打飯的小窗口。不一會兒,老吳探出頭來:“哦,是周隊啊,怎麼昨晚沒回家?”
“沒有,還有飯嗎?”
“沒了,不過你等一等,我去給你下一碗麵條!”
不一會兒,吳師傅就端出了麵條:“周隊,你慢用,我那兒還有活,就不陪你了。”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吳師傅走進了後廚,我坐在大廳裡吃麵。說實在的,我昨天連晚飯都沒有吃,到現在為止還真的有些餓了,一碗麵不一會兒就讓我吃完了。就在這時,劉海生走進了食堂:“周隊,王玉林來了!”
“在哪兒?”
“在你辦公室等你!”
“走!”
9、案發經過
王玉林頭上的傷已經痊愈,紗布也已經拆除。我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他趕忙站了起來。我迎了上去,將他又摁回到沙發上坐下。
“老王,不必這麼客氣,快坐下!”我給他倒了一杯水,緊挨著他坐了下來。
“怎麼樣,傷都好利索了嗎?”我問道。
“好利索了,謝謝周隊的關心!”
“好利索了就好,你這是撿回了一條命啊!”
“可不是,老天有眼,讓我命不該絕!”說到這裡,老王將杯中水一飲而儘。
“你能講述一下當時的情景嗎?對不起,也許這是你的傷疤,你不願再將它提起,可是為了儘快偵破案件,我們必須了解事發的整個過程,請你務必配合。”
“我一定配合!”說完,他在衣兜裡摸索了半天,也沒摸出啥東西來。一旁的劉海生看在眼裡,搭話了:“你是找煙嗎?我這兒有!”劉海生遞了一支煙給他,並給他打著了火。
王玉林猛抽了兩口,又吐了出來,煙霧在他的頭上盤旋,久久不肯散去,看得出來,他又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
“想起來就像一場噩夢啊!”沉吟了半天的王玉林終於說話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上不停地抽搐。
“事發那幾天,是我們單位最忙的時候,因為我們必須趕在冬季供暖前把管道全部檢修完,所以我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回家了。就在事發的那天晚上,大約是在九點左右吧,我接到了陳斌打來的電話,他在電話裡問我,有沒有時間回家一趟,說阿姨病了。我問嚴重不嚴重,他說不嚴重。我對他說,如果不嚴重,就等我明天早上回家。當時我想,既然不是啥大病,還是把手中的活乾完。我們實行的是計件工資製,多勞多得,如果一晚上乾下來,就能多掙五六百呢,我也就沒太著急。第二天早上六點半我下班後,收拾完工具,就騎著自行車往家趕。”
“回到家門口時,我看了一下表,時間是7點05分,我用手敲了幾下門,沒有反應,又喊了兩聲,還是沒人回聲。我想,大概是住院了吧,所以家裡才沒人。於是我決定先進屋,換一件乾淨的衣服再到醫院去。想到這裡,我掏出了鑰匙,打開了門。當我前腳剛一踏進屋裡,就見陳斌從門後閃出,舉起錘子朝我頭上砸來,我一看,不好,舉起手臂去扛,但還是讓錘子在我頭上掃了一下,鮮血馬上從頭上流了下來。但我並沒有倒下,我的意識還很清楚,還沒等陳斌砸第二下,我捂著頭就往樓下跑,一邊跑,一邊喊救命,陳斌仍在後麵窮追不舍。我跑到樓下,陳斌也追到了樓下,眼看就要追上來了,我又轉身朝北麵的方向跑,那裡有一家商店。我想,那裡人多,還有保安室,無論如何陳斌是不敢在那裡行凶的。於是我拚了命往那裡跑,可是就在我距離商店還有一步之遙時,我的身體就再也支持不住了,‘撲通’一聲栽倒下去,什麼也不知道了……等我再醒來時,我發現我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究竟是誰救了我的命,我也不知道。”
“周隊,求求你們,一定幫我找到這個救我的人,我要好好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說到這裡,老王朝我們跪了下來。我趕忙扶住了他:”老王,你快彆這樣,人我們肯定能找到,而且保證給你找到!“
“那就太謝謝你們了!”
“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送走了王玉林後,劉海生又跟著回到我的辦公室來。
“海生,你看到張征了嗎?”一落座,我便問道。
“我還真沒太注意,要不我打個電話看他在哪兒。”說著,他就撥通了電話。
“喂,張征嗎?你現在在哪兒?周隊在找你!”
此時,張征正在一輛出租車上,催促司機盯緊前麵的車,一邊回話:“海生,你跟周隊說一聲,我發現一個搶包的上了一輛車,我正跟著呢!”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大街上,出租車和一輛白色的貨用小車在車水馬龍的洪流中追逐著。貨用小車加快了速度,忽左忽右,極力想擺脫,卻被出租車緊緊地咬住不放,怎麼也擺脫不掉。這個情景頗有點像香港的警匪片,使正在街道上行走的路人都看呆了。就在一個交叉路口前,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況出現了,一輛大貨車開了過來,擋住了小貨車的去路,小貨車不得不被迫停下。說時遲那時快,張征打開車門,衝了出去,幾個箭步衝到了小貨車前,迅速打開車門,將搶包者拉下了車,摁在地上,將其手反撿過來,用手銬將他牢牢銬住。
“還想跑,我看你往哪兒跑!”
這時,人們陸續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不就是抓了個搶包賊嗎!”交警馬上走了過來,疏散人群。
張征也押著搶包賊上了出租車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