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奎是沒有之前的蠻橫了。
這說話的方式,自然而然的變成了暗示。
他剛剛的那句話,毫無疑問就是在點蕭寧:
陛下,那雙山峽穀如此危險,咱們走西渠山官道不好麼?
蕭寧似乎早就知道,對方會有此疑問,當即回複:
“不妥!不出意外的話,在咱們這條官道的後半段,越過了那雙山峽穀官道後,應該有不少聶如空的兵馬在那邊監視。”
“雙山峽穀確實情況複雜,但隻要我們小心,就有活路。可聶如空的兵馬不一樣!”
“聶如空的兵馬是我們的十倍之多,一旦與之遭遇,被其包夾,我們沒有任何生路。”
蕭寧斷言。
這個推論,其實很簡單。
孟少龍在後麵追。
自己一行人的選擇,一共就兩條。
繼續向前,或者踏上此條官道撤軍。
可這條官道撤軍的路線隻有三個。
東渠山官道渡渠,雙山峽穀渡渠和西渠山官道渡渠。
東渠山官道,孟少龍在那進軍,已經不現實。
因此。
他們需要圍堵的,隻有另外兩個。
可是,這雙山峽穀,在很多人看來,又不是人能活著進出的地方。
說白了,隻能中午進,因為早晚會出事。
所以。
不出意外,聶如空的人馬,會在這條官道的後半段攔截。
四人都是行軍老手了,一聽蕭寧的理由,自然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果然。
不出蕭寧所料。
他的話才沒落下多久。
今日一早就穿著兩層棉衣前往打探消息的探子,已然返回。
“陛下,果然如您所說,在越過了雙山峽穀官道後,官道之上出現了大批聶如空的兵馬。”
“他們似乎擔心咱們會從西渠山官道渡渠撤軍,所以在守株待兔。”
四人聽後,一個個頓時投來了欽佩的目光。
陛下的判斷,永遠都是這般提前,且準確。
這一刻。
終於。
蕭寧之前費儘心思的調教,生效了。
隻見。
四人聽了蕭寧的解釋,一番對視之後,目光一橫!
陛下每次都是對的,聽陛下的!相信陛下的判斷!
四人心中,自然是有些擔心,那雙山峽穀潛藏的危險。
可是。
正如陛下所說。
走雙山峽穀,隻是有喪命的風險!
可遭遇聶如空呢?
直接就是死啊。
“確實,這麼一考慮,走雙山峽穀,的確是個更明智的選擇。可是……”
“陛下說兩個時辰,就要抵達那雙山峽穀,怕是有點困難吧……”
衛青時提出了這第二個疑問。
他是根據軍士們的腳程算的。
衛青時疑惑的看向蕭寧!
迎麵,卻對上了其堅定的麵容,以及瞳孔之內,那自信滿滿的精光。
“如果按照我們目前的腳程,確實不行。所以!”
蕭寧話鋒一轉:
“這些軍被和棉衣,不用帶了。你們去殘山壁那邊找點山洞,將這些物資藏起來吧。”
“還有,糧草也不需要了。隻攜帶兩天的糧草,剩下的統統扔掉!輜重、鍋這些沒用的物品,一樣扔掉!”
???
!!!
沃特?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狐疑的看了過來。
陛下說什麼?
這些軍被、棉衣不要了?
糧草也隻留兩天的?
輜重,甚至是鍋都不要了?
陛下這是,開玩笑的吧!
這些東西都扔了,還活不活啊。
先不說彆的。
就這身棉衣棉被,昨日可是救了全軍的命啊。
哪怕這會,天氣還比以往要冷幾分。
陛下卻要把這軍被和棉衣扔掉?
還有!
糧草!
如今,自己一行人能否逃走都是個問題,糧草可以說是行軍中,最重要的物資!
這怎麼能扔啊?
眾軍心中納悶,但手上扔東西的速度卻一個比一個快。
主打的就是一個口嫌體正直。
他們是不明白蕭寧的想法。
但蕭寧之前的操作,已經徹底征服了他們。
他們選擇相信蕭寧!
他們堅信,蕭寧的決定,蕭寧的命令,就是對的!
蕭寧那不講道理的調教,初見成效。
如今。
這支臨州軍,已然將“不聽對的,不聽錯的,隻聽陛下的”當成了信條。
衛青時在一旁打量著這一幕。
邊孟廣等人,已經不再出聲。
他們知道,自己根本就勸不住蕭寧,所以根本不浪費口舌。
但衛青時不一樣。
蕭寧不僅僅是君王,更是自己的姐夫,是自己的親戚啊。
“姐夫……”
衛青時走過去,小聲的喊了句。
“咱們一定要做的這麼做絕?糧草可是咱們最重要的物資,且這些棉衣、棉被,都才救了將士們的命。”
“如今的天氣如此寒冷,將士們正需要這些!咱們為何,一定要在兩個時辰內,抵達那雙山渠峽穀?”
在衛青時看來,甚至是邊孟廣、莊奎,乃至全軍看來!
蕭寧這次的做法都是不合理的。
其實,晚一個時辰、甚至兩個時辰抵達那峽穀,都沒有關係啊!
他們是不理解,為何一定要兩個時辰內到的。
隻不過。
他們願意相信蕭寧,跟著蕭寧賭一把。
因為蕭寧之前的調教,他們相信,蕭寧這麼做,一定有著自己的理由。
且蕭寧之前每次的選擇,最終都證明了其是正確的。
所以!
他們沒有過問。
可衛青時不同。
這一次,蕭寧所做的事情,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
甚至,一旦出錯,直接就關係到了全軍的性命!
他必須提醒蕭寧!
哪怕這會觸蕭寧的黴頭。
“姐夫,洛陵距離咱們隻有不到兩天的行程,這一點我清楚。可是,咱們隻留下兩天的糧草!”
“一旦到時候,咱們回不去洛陵,還和敵軍陷入了糾纏。到時候沒有糧草,可如何是好?”
衛青時滿麵擔憂。
蕭寧反之,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胸有成竹道:
“姐夫什麼時候錯過?兩日,我們必回洛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