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失去邊境三郡的痛苦,無時無刻不在刺痛著大堯文人士子的心。
哪怕是一些普通民眾,聽了都義憤填膺。
可是,他們又無法去關外,找那大疆國王室報仇雪恨。
能做的,就隻能是把氣撒在宮家人身上!
就從眼前的場麵來看,已經可見一斑!
“什麼?這廝竟然是宮家人?”
“叛徒之女?還有臉在這等場合露麵?”
“我們大堯的詩會,不容許有叛徒的存在!”
“這家夥,比那昌南王蕭寧更可恨!”
“這昌南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在大堯,誰不知道,宮家人就是叛徒!這女人在這等場合願意為蕭寧出麵,很顯然跟蕭寧關係匪淺啊!”
“一個王爺,竟然跟叛徒關係走的這麼近!我本以為,這昌南王就是紈絝了些!誰知道,這廝竟然連家國大義,都不管不顧!”
“宮家人!滾蛋!叛徒!滾蛋!”
“昌南王蕭寧,黑白不分,實乃皇族之恥!”
李七柒的這一招,不可謂不狠。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徹底點燃了所有人的情緒。
一時之間。
那宮雪徹底成為了眾矢之的,就連蕭寧,也跟著成為了眾人口誅筆伐的對象!
雖然大堯國有太多的不足!
但大堯國的子民,心係國家,這一點是絕對不容反駁的。
隻要是涉及到了家國大義,他們總能團結起來!
此時此刻。
整個詩會上的所有人,上到白發蒼蒼的老者,下到剛滿幾歲的孩童,紛紛對著宮雪義憤填膺的怒吼著。
他們發泄著心中的憤恨!
眼圈紅腫!
似乎,這一刻所有人都再次被帶到了那沙場之上。
元無忌看著這場麵,徹底驚了!
原本,他還想趁著亂,趁著有人前來遞台階下,就趕緊灰溜溜的逃走呢。
誰知道,最後竟然成了這般局麵。
若早知道,這人是個宮家人。
那元無忌就算是跳湖,都不會希望對方前來幫忙!
這哪裡是幫忙啊,完全是往死裡坑自己一行人啊。
這麼一鬨,眼下這等局麵,遠遠要比剛剛沒有人接應時,更加的難以應對!
這宮雪來這裡,非但沒有幫上忙,反而還讓事情越來越難辦了。
甚至,現在就連自己和蕭兄,都被扣上了叛徒的帽子。
蕭兄一直說再等等,結果等來了這麼一番局麵?
到底什麼意圖啊!
元無忌徹底慌了神。
如今的他隻知道一點,無論如何,是絕對都不能跟這女人有所牽扯了。
麵對著此等狂風暴雨般的謾罵,那宮雪卻依舊保持著剛剛的沉靜。
畢竟,已經五年了。
這五年時光裡,她已經見過太多這樣的場麵了。
儘管心中依舊難免會覺得痛,但她已經可以做到從容麵對了。
她默默的看著周圍,那些已經臉上滿是憤怒,情緒高漲的眾人,隻是默默地低著頭,道著歉。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宮家對不起大家,辜負了大家的信任……”
她不斷地道歉,眉宇之中,卻依舊有著一份堅定,一份信任。
那是對於自己父親,對於自己胞弟的信任!
她堅信!
那些人是不會背叛,不會叛國的。
曾經,多少次做夢,她都希望自己可以前往北境,去親自證明這件事!
隻可惜。
罪奴身份在身的她,根本沒有這個機會。
“怎麼?昌南王?不知道,如今,您是打算自己乘船回去呢?還是坐這叛徒之船,繼續跟這等叛徒廝混到一起呢?”
李七柒趁亂,再次發動了攻勢!
“大堯的禮訓告訴我們,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但是,在教坊司,人卻有高低貴賤之彆。”
“而因叛國之名入教坊司的,則是最卑賤的人。怎麼?難道昌南王,還真想跟這等卑賤之人一起,坐著等卑賤之人的船離開麼?”
這可真正算得上是一個陽謀了!
元無忌聽了這李七柒的話,隻覺得背後發涼。
這一招可真不可謂不陰狠!
李七柒的這話,看似給了蕭寧兩個選擇。
實則呢?
這兩個選擇,根本就沒有一個是可以選的!
坐自己的船夾著尾巴離開,這就又回到了剛剛那些丟人現眼的境地!
不對,是比剛剛還要過。
因為,這次蕭寧又被扣上了一個叛徒,與宮家人有勾連的帽子。
同時,若是再有人拿義氣這等話說事!
人家宮家人甘願冒著罵聲出來幫你解圍,你最卻選擇與之切割,將人家晾在原地!
這也是不義的一種啊。
若是坐這宮雪的船離開,如今滿詩會的人都在對這宮雪口誅筆伐!
蕭寧與之一起乘船,後果可想而知。
可以說,眼下,蕭寧做什麼都不對,都會引來非議。
這是妥妥的,死局!
除非,還能有另外一人,再出來幫忙解圍。
隻是。
局麵已經這般了!
剛剛還沒有滿天罵聲時,因為蕭寧的名聲問題,都不曾有人站出來。
現在這等境況,又怎麼可能有人甘願頂著這漫天的辱罵,出來幫蕭寧解圍啊!
“蕭兄,不如,咱們就乘船,自行離開吧!”
左思右想又,元無忌建議道。
事情已經不能拖下去了。
在他看來,這就是眼下,最佳的選擇了。
整個文淵湖之上。
漫天罵聲,籠罩在元無忌等人的頭頂,讓人都喘不過氣來。
元無忌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就這樣吧!
坐自己的船,夾著尾巴離開吧!
元無忌下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樓船之上,正欲讓那船夫準備離開。
就聽一道清麗的聲音,穿破夜空響起!
“蕭公子,身為王爺,既然登上宮姑娘的樓船,有勾連外邦之嫌。那麼,小女子鬥膽,請蕭公子登船!”
“正巧,我們姐妹二人還沒有打場者,還望蕭公子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