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舟先點頭,然後又多勸了句“不過這會兒天色不早,多住一晚倒無妨,晚上趕路,還有人虎視眈眈,對咱們沒好處。
況且跟著的護衛和小廝們也有死傷,您和表妹更是需要好好休息。
依我看,您要是沒彆的顧慮,還是等到明天一早吃過飯之後咱們再動身。”
他安排的周全,梁氏說行“館丞請過大夫來,受了傷的都沒性命之憂。
不過這裡抓藥看病肯定沒有上京城方便,尤其還是刀劍傷。
我讓三郎把那些護衛小廝們都安置妥當了。
明天啟程時,重傷的留在此地暫且養傷,回京後再請好些的大夫帶好傷藥過來一趟,那些個輕傷沒太大妨礙的就一起回京。
等回去之後,論功行賞的事兒你就跟你父親商量吧。
不過我怕三郎做事不周全,持讓,你一會兒再辛苦一趟,去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帶著三郎一起。”
這點小事裴靖行還不至於辦不好,梁氏無非是找了個話頭把他一塊兒支出去,今天就到此為止了,往下不想再說。
裴靖行心裡門兒清,這事兒阿娘不想摻和太多,更不想讓表妹知道的更多。
其實最好連他都摘出來,不要跟著大哥攪和進去。
但他是郎君,雖說上麵有兩個哥哥,將來支應門庭輪不上他,可他早晚也要輔佐著兄長們光耀門楣,這些事既然找上門,他跟兄長就該同氣連枝,沒有躲的道理。
所以阿娘才沒格外叮囑他彆的。
裴靖行已經起身,裴延舟心下會意,誇他的話一句都沒說,應了梁氏的吩咐,帶著他就要走。
隻是臨到門口,裴延舟腳步稍頓“白日裡刀光劍影,表妹從前未曾經曆,驛館雖然安全,但不妨和三嬸同住,免得夜間睡不安慰,仔細叫魘住了。”
他交代完也不多看梁善如的神色,不用想都知道她眼裡八成又是排斥抗拒,絕不會有半點領情和感激。
於是說完就走,沒有半點猶豫。
梁氏是聽了這話才皺眉的。
她很想叫住他問兩句,轉過念頭來又覺得是自己多心。
他本就是個心細的人,一起經曆這種事,因還在他身上,多關心初初兩句也在情理之中。
梁氏去拉梁善如的手“持讓的話倒提醒我了,你今夜跟我睡吧,回頭要做噩夢,我也好照看你。”
可梁善如夜裡本就睡不踏實,當日拒絕,今天依舊如此。
她不假思索就搖了頭“濃雲陪著我,沒事的。
您也擔驚受怕了一整天,該好好睡一覺,我睡在這兒豈不是兩個人都睡不踏實啦?”
她一麵說,已經起身,生怕梁氏多留她似的“您放心,要是後半夜有什麼不好,我一定讓濃雲來叫醒您。”
梁氏其實不放心她,奈何她腳下生了風似的,幾乎是小跑著出門的。
她要叫住人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無奈的搖頭“這孩子,要留她一道睡一夜,更要吃了她似的。”
屋外走廊下梁善如正把這句話聽進耳朵裡,心裡咯噔一聲,深吸口氣,回了自己屋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