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怕他倆會因為受到驚嚇而口不擇言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忙去拽兒子的胳膊:“先回去把身上洗了,哎呀我的個娘呢,這一身……”
扭頭,她就對張雲英說:“你快回去燒一鍋熱水!”
張雲英:讓我給他們燒一鍋熱水?你好大的臉?還真把我當成是前世的傻婆娘了嗎?
於是,她朝著天上翻了個白眼,不冷不熱地說道:“這麼臭熏熏的一身會熏了死人靈堂的,讓他們去河裡頭洗乾淨了再進門。”
“兒媳婦,你咋這麼說話呢,他可是你……”宋母衝著她生氣說道:“他可是青雲的弟弟啊!”
張雲英將臉一垮,冷聲道:“憑他是誰,臟了臭了就不能進我家門。”
“……”宋母被氣得噎住,乾瞪眼。
心想:啥時候這鄉下女人變得這樣跟我說話了?以前的她在我麵前不都是言聽計從的嗎?真真是邪門了!
“張雲英,你咋跟我媽說話的呢?”宋青茹氣到質問:“要是我哥在,你還敢這樣跟我媽說話嗎?”
瞅了一眼那個渾身是屎的男人,張雲英的唇角揚起一抹不屑的笑來,冷哼了一聲,“你哥已經死了,這個家我說了算。”
周圍的鄉鄰雖然也感覺到這張女子前後變化太大了,但礙於這是人家的家事,且對方又是大隊支部書記的女兒,便都不開腔,沒有任何人替宋家母子仨說一句同情話。
“……”宋青雲暗暗咬了咬牙,想著自己如今的新身份,他隻得選擇忍氣吞聲。
他瞟了一眼剛從糞坑裡撈起來的箱子,內心充斥著一種難以言狀的絕望。
他和白雪早有私情,但因為他的出身不好白家怕受連累不答應白雪跟他在一起,他兩個便隻有偷偷摸摸相好。白雪有個叔叔在東南亞做生意,願意幫助他們,於是他便策劃出了詐死脫身這一招,準備帶著白雪遠渡重洋去找她的那位叔叔。
因為正大光明這條道行不通,白雪叔叔為他們安排的是偷渡這條路,讓他倆務必一定要帶上那件“很重要的東西”在三天之內趕到南邊境。
現在看來他倆是錯過時間了,莫說三天趕到邊境,就是三天能出得家門都難上加難了。
宋青雲和白雪拖著臭哄哄的身子來到了家門後的小河邊,咬牙跳進了河裡,河麵上空頓時蕩起了一層惡臭之氣。
……
院子裡,張雲英端了一把竹椅子坐在了龍門兒門(院門)口,院裡傳來道師的禱經聲和時不時吹起的嗩呐聲。
她絲毫不在乎靈堂上在搞啥,搞啥都是個空棺材,沒意思,她隻在乎那渣男有沒有洗乾淨。
洗不乾淨絕不讓他踏進門半步,讓他去河裡繼續洗。
小黑從竹林盤裡鑽了出來,朝著她一瘸一拐地過來了,身上和腿上都沾著泥巴和露水。
“你跑哪鬼混去了?”她佯裝生氣對它嗬斥道:“一隻小母狗,就這麼不守婦道的麼?”
小黑蹭到了她的腳邊,用嘴筒子蹭著她的褲管“嗚嗚嗚”地輕生哼哼著。
她的瞳孔瞬間便張大了,驚訝不已地看著它。
我的個天呀,她竟然聽懂了它的訴說!
它說它是跟著她重生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