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點說,此刻的她是趴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這人仰麵睡在了地上,麵朝著她,背部貼地,給她做了一個肉墊子。
她再次確認自己的眼神:嗯,是一個綠人。
也許是沒回過神來,又也許是她的腦中此刻隻記掛著自己的自行車和麵,所以她在一秒愣神後又拚命地急著想要掙脫禁錮,然後就在這綠人身上使勁蹦噠。
“彆亂跳!”綠人使勁吼了一聲。
張雲英: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定睛一看,四目相對。
她的腦袋裡電光火石,電閃雷鳴……
“鼻涕哥!”
嘴巴完全不受腦袋控製了,這個稱呼脫口而出。
“……”綠人虎軀一震,看清了是她,頓時將手放開,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立刻拉了老長,“蠅子,是你!”
蠅=蒼蠅的蠅。
聽到這個記憶中消失已久的外號,張雲英的臉“騰”地一下便紅了。
完全不可控的紅,瞬間紅到了脖子根。
蠅子,這是個什麼梗啊?
說來話長,loloao——
很久很久以前的小時候,某一天,她蹲在茅坑旁拉屎,被鼻涕哥看到了,從此給她取了個外號叫——蠅子。
隻告訴你,一般人都不知道。
化羞愧為動力,張雲英從他的身上猛地跳了起來。
這一跳,就跟火彈發射一樣,砰的一聲,她成功地把自己發射進了路基下的水溝裡。
還好水溝不深,她隻是在裡麵撲騰了兩下就抓著一縷水草爬了起來。
隻不過,這下的她徹底變成了一個水人,就連頭發尖尖上都在冒水。
坐在路邊上的男人此刻正一臉好笑地看著她,絲毫也沒有想要伸手拉一把的意思。
張雲英有些狼狽,伸手往臉上抹了一把水,朝著那男人咧嘴一笑,叫了聲:“衛剛哥哥!”
一聲衛剛哥哥就把男人的冷酷的心稍稍軟化了,“英子,你咋還是這麼咋咋呼呼的呢?”
“哦!”張雲英這才又一想起自己的自行車和麵來。
不假思索地,她徑直朝著十米外的摔得四仰八叉的自行車跑去。
臉可以丟,但自行車和麵不能丟!
“哎,你……”
綠哥哥又是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拎住了她的衣領。
就在這時,一輛從坡上衝下來的自行車與張雲英插肩而過。
可這丫還在叫喚:“我的自行車!我的麵!”
綠哥哥的俊臉又拉長了,“自車和麵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啊?”
“都重要。”她說。
“哎……”男人歎了口氣——這丫頭還是從前那個虎丫頭,一點都沒變啊。
於是他將她往身後一拉,說道:“你靠邊站,讓我來。”
語氣中帶著命令,不容人抗拒。
張雲英立在路邊,看著衛剛往摔在馬路中央的自行車走去,她下意識地想要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