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被這人抱起的畫麵浮現在腦海,符離隻覺手腳無處安放。
“你覺得我這裡如何?”陸無歧繼續說。
符離摸不準這人的目的。
“這裡……甚好。”符離拱手,“多謝無歧師祖帶弟子出綿風陣。”
“不知師祖為何將弟子帶來此地?”符離不是話多的人,她很少說話這麼快和這麼多。
陸無歧笑容溫和:“我見你便覺得歡喜,遂將你帶來,你既說此處好,不如留下來。”
符離後退奈何被欄杆擋住,她歪了下頭,極力想理解陸無歧這話的意思。
陸無歧渡劫修為,年齡肯定不小,莫非她長得像陸無歧哪位作古的故友?
“師祖可是常年居於此,感到有些冷清?”
陸無歧搖頭:“我住在這雲隙閣不覺得冷清。”
“你信不信一見鐘情?”
符離當然相信,但他不信陸無歧說的話,堂堂渡劫仙尊,什麼沒見過?
莫非發現了她是穿越之人?生出了好奇心?
不然她實在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何特殊之處。
她此時顧不得尊敬,直視眼前人,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陸無歧笑:“我說真的,人生於天地與萬物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可稱為緣分。”
“也許你我之間早就存在了某種緣分,我一見你,福至心靈,生出觸動。”
符離望著這人,看到這人薄唇張合,吐出的字單個聽得明白,可合在一起如聽天音,實在不理解。
她腦子空白,在陸無歧眼中看到一片誠摯,見到他目光灼灼。
陸無歧抬手輕繞符離被風吹過來的發絲:“留在此處修行,雲隙閣靈氣充盈,修行起來事半功倍。”
“有足夠的修為,便不會有人能封了你的修為罰你。”
這話表意實在太多,不管是先前的尷尬,或是驟然聽到表白的震驚,都瞬間消失,符離心緒反倒前所未有的平靜。
一句仿佛不帶任何情感的話由她說出:“無歧師祖怎知我受罰不是罪有應得?莫要再消遣弟子了,弟子告退。”
符離說罷,轉身就走。
“我信你。”陸無歧聲音傳來。
符離腳步頓住,呆立在原地。
陸無歧看著她,沒有出聲。
符離回身,眸光淡淡:“為何?在此之前無歧師祖應該未曾見過弟子。”
陸無歧道:“因為我想。”
所以她好師尊,其實打心眼裡是不想相信她,他隻想無條件相信駱清瑤。
方才消失的情感忽然出現,蜂擁上她心頭,幾乎擊潰她的理智,她聲音染上喑啞:“如果弟子真的做錯了事呢?”
“你既然選擇做這件事,自然有你的緣由。”陸無歧就站在那裡,“世間對錯無非立場。”
符離失蹤了。
迷澈駱清瑤等人尋遍了雲間仙門各處都沒有發現符離的蹤跡。
雨師月和駱清瑤聚到了一起,另外還有迷澈的大弟子宋淮。
幽寂的夜裡,黑暗濃稠得像墨水,唯有屋裡月夜石的光芒才能給人帶來些許安全感。
月夜石放在桌麵上,光芒從下往上照著三人的臉,以至於每個人臉上都有大片陰翳。
雨師月最先出聲,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問。
“現在似乎不是故事開篇,你們兩個是不是來到這裡待了有些時間?”
她之前和宋淮沒見過,故她問話的時候看向駱清瑤。
這位可是能和妖詭師尊以及人皮小師妹開展劇情而不色變的存在,真正的猛士。
駱清瑤點頭:“是,雨師月在你之前是另一個人。”
“但是她死了,被妖詭吞噬,而後雨師月就成了你。”
“據我觀察,駱清瑤之前也有過幾個人,但她們在麵對迷澈時露出了破綻,被懷疑遭人奪舍而被殺。”
雨師月皺眉:“妖詭師尊既已察覺異樣,為何發現不了燼域的真相?”
駱清瑤繼續說:“一旦有人被燼域吞噬,整個燼域會完全靜止,事件甚至會倒退,妖詭認知會被修複,它們發現不了。”
“直到故事結尾,然後又重新開始,無窮無儘。”
“我們脫離的機會,隻在故事結束到未開始那時候的小段間隙。”
雨師月又問:“若替代的角色本身就會在故事中死去呢?”
宋淮接話:“這樣隻能自認倒黴。”
雨師月倒吸了口涼氣:“現在這個燼域中隻有我們三人?”
宋淮繼續回答:“不止,有些人替代了故事中的邊緣人物,甚至有人成為故事中完全沒有提到的人。”
“那些人除卻開始見過,不願再與我等多接觸,恐受到牽連。”
“此外雲間仙門的白衣仙尊陸無歧也是人。”
“他倒是自由,在這燼域中沒有人與妖詭敢冒犯他,不會被懷疑身份,我們先前與他接觸多些。”
雨師月愣了下:“可他……”
駱清瑤點頭:“必死,但我們現在也好不了多少。”
眾人好一陣沉默,缺少了符離,情節進展不下去了,她們都會被困死燼域。
“符離可能離開了雲間仙門。”駱清瑤說,“這個燼域比大乾國土還廣袤,單靠我們出去找,猶如大海撈針。”
“我們或可以求助陸無歧,憑他的身份可調動雲間仙門的所有妖詭,找起人來會容易許多。”
雨師月皺眉:“他既然必死,會願意幫我們嗎?”
宋淮揉了揉額角:“總得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