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被拉到門口還不死心,扒拉著門框,“爺,沈大小姐她……”星辰一把捂住他的嘴像拖豬一樣將他往外頭拖。
“滾進來!”
房間裡傳來謝硯辰的怒喝,星辰一時沒反應過來,人都拖到台階了,又生生將人拖了進去。
“她怎麼了?”
謝硯辰有些嫌棄地開口,欲蓋彌彰地給自己倒杯水喝。
清風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委曲巴巴地遞上去。
“二爺,這是你之前讓李媽媽去打聽的。她都寫在上頭了。王妃那頭也呈了一份過去。”
謝硯辰看著厚厚一遝冊子,心底泛起一股說不清的感覺。生怕那裡頭的,是另一個麵目猙獰的沈梔意,手指敲在冊子封麵,沒有動手翻開。
清風走上來,“二爺,我讀給你聽。”
“我聽說那沈大小姐今日可是借咱們府上的名頭耍了好大的威風。哼!李媽媽肯定查到她特彆多的壞事,才會迫不及待讓我給二爺你看。”
星辰翻個白眼,清風已經隨手翻到一頁。
“乾中十六年,冬,沈梔意弄臟沈靜姝鬥篷,被罰每日跪在池塘邊,鑿冰取水,洗淨衣裙……”
那年沈梔意八歲,請了先生來家中教習,結果沈靜姝的紅鬥篷上沾了墨汁,非說是沈梔意故意弄的。
教習先生責備沈梔意頑皮,還打了手心。劉氏更是以管教為由,讓沈梔意親自洗鬥篷。
等到沈梔意雙手凍得通紅將鬥篷送去時,沈靜姝硬說鬥篷沒有洗乾淨。那母女倆就那樣睜著眼睛說瞎話,讓沈梔意洗了無數次,還是說不乾淨。
沈梔意凍得受不了,為自己爭辯了兩句後,更是被罰跪祠堂一天一夜。出來之後的一個月,被罰每日都去池塘邊,鑿冰取水洗衣裙。
寒冬臘月的日子裡,不過八歲的沈梔意一邊哭著一邊洗,雙手凍得失去知覺,發著高熱也不能停止受罰。
她的雙手現在依舊滿是凍瘡的舊痕,天氣回暖之時,就會發癢,陰雨天氣有時候還會指關節疼痛。
清風有些讀不下去,將信紙放回桌上。
“誰叫他們從前欺負我?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我當然要欺負回來。”
謝硯辰腦海裡響起沈梔意乾淨清脆的聲音。
他從清風手中接過冊子,快速地翻看信紙,裡麵密密麻麻記載的都是這十年來,沈梔意在沈府過得如何艱難。劉氏母女如何處處針對,刁難。
在看到每日針刺之刑,亂棍暴打這些詞時,謝硯辰臉色陰沉得可怕,一抬手,直接劈裂了手邊的硯台。
清風嚇得呼吸都停了幾拍。
清風:菩薩呀,佛祖呀!
我家二爺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我剛才說了沈大小姐,他會不會抬手劈我呀!
星辰:哼,傻帽,現在知道怕了,劈死你都活該!
兩人在這裡眉來眼去,謝硯辰默默看著冊子,又劈裂了座椅的梨花木扶手。
*
沈府
芝蘭院
沈梔意的閨房
很輕的一聲,窗戶被推開,一道身影飛快進入房間。
謝硯辰借著月光小心翼翼走到床邊,紗帳半垂,月色從紗帳流到床榻,如一汪清泉浸染了沈梔意披散在枕上的青絲。
她側臥著,柳眉微蹙,睡得似乎不算安穩。長睫偶有顫動,唇含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