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著手中象牙哨,忽然發現裡麵似乎濕漉漉的,甩出了水來,他細心朝著裡頭看,才發現裡麵全是井水,清晰透亮,冰冰涼的。
裴蘅之:“……”
他這是被嫌棄了嗎?!
不過,沈虞晚的嫌棄,還不夠明顯嗎?
裴蘅之十多年第一次睡覺輾轉反側,總有種第二天醒來,就要被趕走,流落街頭被人看著跟乞丐一樣等著下屬來接的畫麵。
他就睡不著覺。
好不容易睡了去,夢中都是自己靠在張府後門門口的巷子裡,孤獨又受人嘲笑地吹著哨子。
甚至有人往他麵前扔銅板。
天亮裴蘅之驚醒,氣得心想,他和張小姐果然犯衝!
待此次恩情已了,定然不會再跟她有任何牽扯!
翌日,沈虞晚醒來就先去看了裴蘅之,她臉色極冷,已經打定主意今天就將裴蘅之趕走。
什麼恩情她不在乎了。
但才推門進去,便瞧見裴蘅之從懷中掏出什麼來,遞了過來。
“我如今不能被趕出張家,若被仇家瞧見,定然不會放過裴某,裴某也知道叨擾了張小姐,便用此來跟張小姐交換,抵扣在張小姐手裡!回頭再用銀兩來贖回!張小姐為裴某的一切花銷,裴某都不會讓你吃虧。”
沈虞晚渾身僵硬,她看著裴蘅之手中的東西,突然紅了眼眶,她認識這塊玉佩。
那是個通體黑色,透亮的黑色,圓形的玉佩中央,是一個饕鬄的形狀,猙獰而恐怖。
她幼時全家一夜被滅門,大承首富沈家僅僅一晚上時間,化為烏有!
是這個玉佩,讓沈虞晚失去了一切,從萬千寵愛到寄人籬下,隻需要一晚上。
她回憶起幼時,渾身都在發抖,目光死死盯著裴蘅之手中玉佩。
那天母親拿著這塊玉佩,摟著九歲的她告訴她,這個玉佩很重要。
等沈虞晚長大了,她便需要肩負起守護玉佩的責任!
讓沈虞晚以後一定好好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知道。
可那天,賬本出了問題,一個媽媽慌慌張張闖進房間稟報。
正好看見了那塊玉佩。
當天晚上,沈家就被滅門了!
這玉佩通體黑色,仔細看透亮的黑裡麵還存在著紅色。
好像沈家一口口人的血液浸泡而來!
裴蘅之苦口婆心,已經準備好如何勸沈虞晚,這玉佩瞧著顏色特彆些,沒什麼價值,甚至市麵上根本不存在。
但實際十分重要。
他已經很有誠意。
不料沈虞晚竟沒等他開口,便道:“好,我答應你!”
沈虞晚接過玉佩離開,她現在情緒很不對,需要調整好了,再來見裴蘅之。
不能在裴蘅之麵前露怯,她不想。
前世,沈虞晚並沒看到過這個玉佩,她沈家滅門之案,到她死都沒有結案。
沈虞晚很想問裴蘅之,玉佩從何而來,跟他有什麼關係,是不是他為了搶奪這個玉佩,才滅門沈家。
可沈虞晚知道這並不清醒明智,如果真是裴蘅之所為,她容易被裴蘅之滅口。
若不是,也暴露了她的目的,她想要和裴蘅之合作。
現在,她知道裴蘅之說的那個恩情,該怎麼用了!
沈虞晚攥緊玉佩,心裡被滔天恨意取代,她想到慈善的父親,溫柔的母親,慈愛的祖母。
沈虞晚看著上麵張牙舞爪,雕刻的古神獸饕鬄,心裡下定了決心,對裴蘅之的恨意又算什麼,厭惡他又怎麼樣,隻要爹娘的仇能調查清楚。
她便是死都是值得的!
這輩子重生回來,她總要完成前世沒辦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