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數日之內,京城官員迎來一次大變動。
以錢謙益為首的十幾名官員被貶職,或調任南京,或下放地方。
詹事府葛世振升任禮部尚書,諸多年輕官員經過考核,紛紛升遷至重要崗位。
經過此番洗禮,朝廷的官員們麵對皇帝詔令,反對的聲音已經微不可聞。
屹立千年的衍聖公府被查抄,爵位除名,孔氏家族被倒查三十年,孔胤植通敵叛國,淩遲處死,其他族人有罪則判,無罪釋放,從此以後,孔家不再享有任何特權,淪為尋常百姓。
科學院放開手腳,設立多個課題,囊括軍事、水利、工程、農學、醫藥等方方麵麵。
大明朝廷現在窮的隻剩下錢了,從衍聖公府抄出白銀千萬兩,田畝不計其數。
曲阜成為第三個新政試點,將田畝均分給百姓,依然隻收一成稅。
南京六部現在更是徹底成為養老院,一群大老爺們除了喝茶就是聊天,整日無所事事。
錢謙益整理完稅收冊子,準備派快馬送往北京戶部,這時候,外麵傳來一個聲音。
抬眼觀瞧,原來是南京都察院的左都禦史阮大铖。
“受之兄來此辦公,可還習慣?”
錢謙益將手中公文放下,說道:“山樵兄,十幾年沒見,風采依舊啊!”
阮大铖不但學識淵博,還有個小癖好,就是寫話本,就是唱戲的戲本。
唱戲這種事,畢竟不上台麵,說出去讓人不齒,於是起了好幾個筆名,比如圓海、石巢、百子山樵,後來寫的本子火了,也就不再遮掩,大家都知道百子山樵就是阮大铖。
兩人早就相識,錢謙益是萬曆三十八年的進士,阮大铖是萬曆四十四年的進士,年輕時都在翰林院編修實錄,交情匪淺。
隻不過兩人的仕途道理有些偏差,阮大铖急於求成,抱了魏忠賢的大腿,崇禎元年,清算魏忠賢時,主動申請調往南京避難,十幾年來,倒也清閒。
“南京城主要就是清閒,都察院平日裡也沒啥事,不像北京城,每天要彈劾這個,彈劾那個,說起來……受之兄被誰彈劾了?”
錢謙益輕笑道:“北京禮部尚書到南京戶部尚書,平職調動,何來彈劾?”
“哈哈……”
阮大铖看破不說破,便不再追問,轉而說道:“福王殿下得知受之兄來到南京,專門設下宴席,為受之兄接風洗塵!”
錢謙益有些詫異,問道:“福王殿下?不是薨了嗎?”
“老福王遇害,還有世子呢?”
“福王世子?繼任王位的詔書發下來了?”
阮大铖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受之兄真是在禮部待久了,如此關心禮法,雖說詔書還沒下發,但這種事就是時間問題,老福王就這麼一個子嗣,爵位豈有第二人選?”
“那倒也是!”
錢謙益點點頭,又問道:“福王世子為何在南京城?”
“洛陽福王府闖賊毀去,老福王遇難,幸好世子殿下活了下來,隻能暫時居住在南京城,等王府修好再回去。”
“這種事……陛下知道嗎?”
“兵荒馬亂的,當時整個中原都被闖賊占了,陛下每天忙著對付李自成,哪有時間關心這種小事。”
“李自成兵敗之後,福王世子也沒給朝廷上奏嗎?”
“肯定上了啊,你在禮部,你沒見過世子的奏疏嗎?重建王府的規格和預算需要禮部、戶部核準,你應該知道啊!”
“沒見!”
錢謙益有些茫然,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