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議論紛紛,開始發表意見。
“卑職以為,此番定是明軍的誘敵之計!”
“倘若不是呢?明軍兩次佯攻,會不會真正的目標就是延州?”
“明軍進攻延州圖什麼呢?延州土地貧瘠,亦無礦產,而且深入我大順境內,明軍冒著如此巨大的風險,除非那個唐王腦子壞掉了!”
“此言有理,我也覺得明軍真正的目標不在延州……”
眾人各抒己見,高一功愈發篤定自己的想法。
他緩緩站起身,背著手在廳內踱步,沉吟片刻後說道:“明軍此次行動,詭譎多變,兩次佯攻,如今又突然進攻延州,實在令人難以捉摸。延州雖為陝北重鎮,但土地貧瘠,戰略價值有限。明軍若真有意攻取延州,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依我看,他們真正的目標恐怕另有他處。”
郝永忠聞言,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帥,明軍雖詭計多端,但延州若失,對我軍士氣打擊極大,且延州一旦落入明軍之手,崇禎必以此為跳板,進一步威脅陝北腹地。末將以為,即便明軍此次行動是誘敵之計,我們也應派兵支援,以防萬一。”
高一功停下腳步,眼眸低垂,說道:“你的意思是,即便明軍可能是佯攻,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理?”
郝永忠用力點頭道:“正是此意!延州守軍勢單力薄,若無人支援,恐怕難以支撐。末將願率一支精兵前往延州,既解其圍,又可試探明軍虛實。”
高一功再次陷入沉思,良久之後,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也罷,既然你如此堅持,我便準你帶三千人馬前往延州支援。不過,切記不可貿然與明軍正麵交鋒,務必謹慎行事,以防中了他們的圈套。”
“末將領命!”
郝永忠抱拳行禮,但隨即又說道:“大帥,明軍有一萬五千人,若我軍遭遇,恐難以抵擋。末將請求攜帶火炮,以增強戰力。”
高一功聞言卻擺了擺手:“火炮笨重,攜帶不便,會拖慢行軍速度。此次支援延州,貴在神速,務必儘快趕到。若明軍真是佯攻,你們帶火炮反而會暴露行蹤,打草驚蛇。若明軍真有重兵,你們帶火炮也無濟於事,不如輕裝簡行,迅速抵達延州,見機行事。”
郝永忠低頭想了想,隻得點頭應道:“末將遵命!”
高一功拍了拍郝永忠的肩膀,語氣緩和了些:“明軍狡猾,不可輕敵。若發現情況不對,立即撤退,不可戀戰。”
郝永忠再次應道:“大帥放心,末將定當謹慎行事,不負所托!”
高一功看向其他人,說道:“傳令下去,加強榆林周邊的巡邏,尤其是米脂方向,務必嚴密監視明軍動向。若有異常,立即稟報!”
眾人紛紛領命,各自回營部署。
郝永忠集結了三千精兵,輕裝簡行,直奔延州方向而去。
陝北的黃土高原,溝壑遍布,行軍途中經常進入深溝,視線受阻。
為了求穩,郝永忠下令,每到一處溝壑,先派斥候去查探,確認沒有敵情再通過。
這樣做的好處是穩,可問題是太穩了,直至天黑時分,大軍才行進了不足五十裡的路程。
副官趕上來,說道:“將軍,這麼下去可不行啊!榆林到延州五百裡,按我們現在的行軍速度,至少十天才能趕到,明軍早跑了!”
郝永忠想了想,確實是這樣,本來就是急行軍,如此耽擱,就算趕到延州又有什麼意義。
可是,明軍故布疑陣,根本沒有套路可言,萬一在路上設下埋伏……
“不可大意,繼續派出斥候!”
“可是,天都黑了,我們攜帶的水和乾糧……”
“黑了也要走,我們必須儘快趕往延州!至於水源和乾糧問題,路上再想辦法補給!”
副將心裡直罵娘,既然知道儘快,還磨磨蹭蹭的!
然而表麵上卻不敢說什麼,隻能服從命令。
大順軍晝夜行軍,曆經艱辛,五日後,終於穿過溝壑叢生的丘陵,眼前豁然開朗,進入了一片相對平坦的地帶。
士兵們早已疲憊不堪,加之攜帶的水和乾糧即將耗儘,士氣非常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