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歸帆說完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個傻子。
阮惜眠心道,這人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攬,是個有情義的,若不是阮家太貪心既要又要,婚事未必會黃。
不過眼下已鬨成這樣,算了,退了也好。
“爹,魏公子有心上人,女兒不想做那攔路的絆腳石,就答應魏公子吧。”
裡麵嬌軟的聲音傳出來,魏歸帆愣住了。
不是說阮家三姑娘不會說話的傻子嗎?聽著聲音清晰平靜,不像是個傻子,倒是泠泠如山間泉水,甚是悅耳。
難道是另有隱情?魏歸帆的眸子微微眯起。
他不知道的是,阮文遠寵愛妾室王氏多年,對方仗著阮文遠的寵愛,不許女孩拔高冒尖,搶了她自己女兒的風頭。
她本就背著天生癡愚的名聲,便是她清醒了,也根本不讓她出門參加宴席,更是稍有不順王氏心意,便大肆造謠宣揚她的癡愚醜事。
“小惜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阮父一聲嗬斥,將魏歸帆拉回現實,隻見他這個好伯父諂媚著笑臉。
“賢侄啊!你要不再考慮考慮。小惜雖蠢笨了些,可她生得貌美,就算做不了正妻,當妾也是好的。”
阮惜眠氣得直發笑,抬腳就要走出屏風,卻被身邊的丫鬟茉兒死死拉住,對她拚命搖頭。
茉兒輕聲道:“姑娘!不可啊……你忘了嗎?上次頂撞老爺,姨娘被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還克扣月銀,我們連過冬的炭火都沒了。”
看著茉兒祈求的眼神,又想到自己那人微言輕的姨娘,阮惜眠拳頭捏得發白。
姨娘……要不是考慮到姨娘,她何至於隱忍這麼多年,真想現在就提起凳子,一凳子砸他個頭破血流。
魏歸帆聞言眼裡也閃過厭惡。
這老頭把女兒給他當妾,為了自己的利益,連女兒的尊嚴和死活都不顧。
如此家風,他可高攀不起。
“伯父,我心意已決,三姑娘彆說做妾,做丫鬟我也不要。”
魏歸帆揚了碎婚書,屏風外的紙屑像雪花一樣,從空中緩緩墜落。
兩個年輕人終於從這張紙上獲得解脫。
阮文遠愣在原地。
滿天飛舞的紙屑就像千斤重的石頭砸在他臉上,連同他的臉麵被摔得粉碎。
他顫抖著手,指著魏歸帆:“你……”
魏歸帆恢複恭敬的態度,“伯父,為了表示歉意,我父親已經準備了賠禮。”
魏歸帆揮揮手,家丁扛著三箱子進來。
家丁把箱子打開,白花花的銀子迷花了阮文遠的眼。
魏歸帆看到了阮文遠眼裡的貪婪,心道賭對了。
阮文遠看著銀子心動了。
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小小年紀有如此深城府,阮文遠倒有些敬佩了。
他原本想把三丫頭塞給魏家,拿捏這小子為自己所用。
看來是不行了。
阮文遠軟了語氣,妥協道:“好吧,侄兒心意已決,我也不強求了。”
婚事順利解決,魏歸帆朝阮文遠躬身行禮:“伯父告辭。”
“侄兒慢走。”阮文遠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抬腳欲走,又朝屏風微微施禮,“三姑娘告辭。”
隨後才離開。
人剛走。
阮文遠陰沉著臉,命人收好銀子,掃了一眼屏風和撕碎的婚書,放在在魏歸帆那兒丟了麵子的惱恨,立時又燒了起來。
他繞過屏風,一步來到阮惜眠麵前,重重扇了她一耳光。
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茉兒嚇的擋在阮惜眠麵前,阮惜眠抬頭看向阮父。
她耳邊響起陣陣嗡鳴,什麼都聽不到,隻看到那雙凶神惡煞的眼睛和扭曲的五官。
“婚事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剛才是想乾什麼?霸道起來了!想倒反天罡不成?你知不知道,婚約毀了,對我們阮家有多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