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之愣了一下:“我以為你們會送我回去。”
“所以我讓我的小廝先走了。”
蘇公公似乎也沒想到,愣了一下後開口:“我這就去找馬車。”
“另外陛下吩咐的太醫和禦廚,明日就送往季府。”
季懷之禮貌拱手:“多謝蘇公公。”
蘇公公覺得這季大人的性子與其他大人多有不同,但是看自己的眼神並沒有看閹人的不屑。
似乎所有人在他麵前都是平等的。
到家時沈枝意等候多時,兩人一同去給季夫人請安。
季夫人喜靜,夫妻兩人都是偶爾來看看。
“聽說你今日去覲見聖上了?”季夫人問道。
“是,陛下還賞給兒子一個太醫和禦廚,剛好明日讓他過來給母親把一個平安脈。”
“讓禦廚也做一些可口的食物。”
季夫人驚訝:“賞賜還能賞人?”
看了看沈枝意點了點頭:“那我也算是沾了枝意的光。”
沈枝意看了看季懷之,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
“枝意現在懷孕了,不用經常來我這兒,你們顧好自己,我也不給你們添麻煩。”
沈枝意連忙說道:“母親怎會是麻煩?”
季夫人就笑笑,兒子能成才,兒媳有身孕,她也了了心事。
回去的時候,兩人慢悠悠的走在小道上。
沈枝意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又看向丈夫的身形開口:“季郎。”
“嗯?”
月光如水,灑落在季懷之的身上,修長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銀邊。
他的眼裡似乎有萬千思緒,又似乎是空無一物。
就這一眼,沈枝意便已沉淪。
不想讓他納妾。
這是沈枝意的心底所想,現在的日子像是在做夢一般。
“怎麼了?”
季懷之為她拉了拉身上的衣襟。
“如今我已身孕數月,腹中胎兒安穩,可是季郎的子嗣單薄。我想了很久……”
季懷之道手停頓。
眸色深了深,扯好衣襟放在手:“想了什麼?”
秋意漸濃,沈枝意突然覺得有些冷意,還是硬著頭發道:
“思量許久…..家族延綿之事不可懈怠。”
“所以枝意要怎麼做?”季懷之一襲玄色長袍,烏黑深邃的眼眸猶如寒潭,在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
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沈枝意鬢邊的發絲,有著絲絲涼意。
“我……”
“季郎。”
沈枝意覺得自己有些醉了。
剩下的話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來。
“嗯?”
沈枝意說的磕磕絆絆:“納妾一事…..關乎家族人丁興旺。”
“你想要我納妾?”
季懷之目光鎖定住她,沈枝意心中泛起一絲苦澀:“可妻娠,嗣續之憂,遂納妾室以廣後嗣。”
“你想讓我納妾嗎?”
季懷之目光緊緊盯著她,沈枝意的手心緊了緊:
“女子不可善妒,妾身會時刻警醒自己恪守婦道,不會有絲毫嫉妒之心。”
在這封建禮教森嚴的時代,女人的嫉妒如同禁忌,一旦觸碰,便會被眾人唾棄,失去立身之所。
季懷之輕歎,輕輕牽起她纖細的手腕:“早日回去休息吧。”
“枝意,你可以嫉妒。”
“也可以不高興,這都是屬於人的正常情緒,在這皇權之下,可能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但是在我這裡,你永遠可以說不。”
沈枝意走在後麵一步,聽到季懷之這一席話,心頭像是被什麼敲了一下。
看著他束起的長發,幾縷發絲垂在他的臉側又增添了幾分冷冽。
讓人望而生畏。
平躺在床上時,沈枝意還在想剛剛從季懷之口中說出來的話:【在這皇權之下,可能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但是在我這裡,你永遠可以說不。】
~
丞相在家中沉著臉,他倒是沒想到這季懷之還有幾分能耐。
儘入了皇帝的眼。
最主要的是他居然把戶部尚書給拖下水了,想到戶部尚書遞來的消息,說皇帝在最近在調查賬目的事。
後續會牽扯出來很多麻煩。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季懷之。
江心月聽到爹爹回來了,想去找他說說話。
主要是想跟他訴苦,家裡相看的人她一個沒看上。
結果還沒過去就被母親叫住:“你父親現在有正事,你就不要去添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