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桐睜開眼時,隻感覺到天旋地轉般的眩暈,身子還未支起來便已重重地摔回地上。
接著才感覺到額角傳來劇烈的疼痛,用手一摸,居然一手血。
她穩了穩心神,往四周看了看,立刻便意識到了不對。
她是被流彈擊中的,子彈穿透了她的心臟,她倒在了手術台上。
而眼前的景象並不是在綠色的軍用帳篷內,四周也沒有茂密而綿延不絕的熱帶雨林,隻是幾根木柱子撐起的一間殘破的土房。
地上一堆稻草,麵前一扇用木板釘起來的簡易門,門縫大得能伸進拳頭。
旁邊還有一盞手拎式帶玻璃罩子的煤油燈,一燈如豆,泛著微微的黃暈。
門外傳來兩個男人的對話聲。
“狗日的讓你悠著點,這下可好,搞出人命了,這下咋跟吳家交代!”
“你他媽的這會兒有理了!你拿吳冬玲那丫頭五塊錢的時候咋沒吭聲!說好了讓我們好好玩玩兒再給那老鰥夫送去,你不也答應了嘛!”
“……誰曉得這妮子那麼烈性,咋就撞了柱子了……”
蘇桐聽著門外的爭吵聲,抬手看了看自己,發現身上穿著的是一件補丁摞補丁的棉襖。
不知穿了多久了,棉絮乾硬地打結,根本就不保暖,手臂乾瘦蠟黃得不像話,手掌更是粗繭與裂**疊,慘不忍睹。
愣怔間,又是一陣劇烈的頭痛,一股陌生的記憶蜂擁而至,差點讓她又一次暈厥過去。
待她這一陣兒疼痛緩過來,紛亂的記憶一一讀取,不由得目瞪口呆。
她居然穿越了。
她犧牲在了21世紀的維和戰場上,卻穿越到了七十年代一個叫吳桐的姑娘身上。
這個叫吳桐的姑娘在家裡是老大,下麵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她從小就不討喜,除了上山下田地乾農活,還要包攬一大家子人的家務,是個任勞任怨逆來順受的性子。
十六歲的時候,吳母便貪圖五擔穀子的彩禮,將吳桐早早許了人家。不料對方在來娶親的路上摔下了堤壩,當場就沒了,親事隻好作罷。
十七歲的時候,又因為半扇豬肉的彩禮,將他許了另一戶人家。結果剛剛定了親沒多久,對方就病死了。
這一下,吳桐便成了遠近聞名的不祥之人,都說她命硬克夫,誰娶誰家倒黴。
十八歲的時候,吳母不甘心吳桐這麼大個姑娘白白砸在手裡,硬是托人遠遠地又談成了一門親。
五十元的彩禮,將吳桐許給了鄰縣一個年近五十家裡一堆孩子的老鰥夫。
為防夜長夢多,昨天彩禮錢一拿到手,吳母便拍著胸脯向媒人保證,隔天便把吳桐送過去,對方連娶親都省了。
吳桐以淚洗麵,壯著膽子說了句不想去。吳母一碗村裡土醫生配的麻藥灌下去,吳桐便立馬人事不省了。
妹妹吳冬玲還不忘落井下石,找了村裡兩個二混子幫忙送親,另塞了五塊錢,讓他們半路先把吳桐糟蹋了再把人送去。
免得吳桐再生彆的心思,好死心塌地跟老鰥夫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