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八月底了,再過一個月,到了九月底,天氣就涼了。
這個時候種樹就是在鬨笑話,誰家在八月底種樹,但曹局急啊,為了拿出點業績,真是什麼都不顧了,再這麼墨跡下去,種下的樹估計還沒等發芽,就凍死了。
之前沒給錢催不動。
現在錢到了了,那就催的理直氣壯了。
薑寧是講道理的人,既然拿了錢,態度自然端正。
老曹催他,他就催兩包工頭。
於是本來要準備三天的,第二天兩個包工頭就把幾台緊急租來的小挖機送了過去,先把坑挖起來,大西溝地下全是石頭,可不像農場,人工挖坑沒效率不劃算。
得上機械。
有了機械,用的人自然少了。
後勤壓力自然會小一點。
到第三天,兩個包工頭各拉了十幾個人到了現場。
樹苗是林投幫著聯係的,第一時間送過去。
挖機挖坑,人隻管種樹埋坑。
林投的人盯在現場,時不時打電話催。
薑寧就過去看了看,條件有點苦。
租的挖機不可能晚上拉回去,那就頭比身子重了,活乾完之前,工人要住在現場,兩個包工頭可沒那個條件蓋臨時宿舍,搭了些帳篷,和農場剛開始建設時舅舅的工地一樣。
灶房也是帳篷,兩人合夥搭了一個灶。
還能節省一點費用。
還弄了一台破皮卡,專門給挖機拉油。
兩個包工頭開著酷路澤負責後勤采購。
薑寧看了一圈,問“五台挖機一天能挖多少坑?”
李老板說“得看司機水平,好司機一天能挖500—600個樹坑,水平不行的,也就三四百個,這些都是老司機,基本上都在五百以上。”
薑寧驚訝“一台挖機挖五百個,五台挖機一天才挖兩千多個,照這個速度,三十萬棵樹種完得到明年了,扯蛋呢,還能不能多找些挖機?”
李老板連忙道“正在聯係,明天還要兩台到場。”
薑寧問道“挖機好不好找?”
王老板說“好找的很,咱北安彆的不多,就是挖機裝載機多,前些年好多人買了挖機和裝載機經營,尤其這種挖樹坑的小挖機,一台才幾萬塊,買的人很多。”
薑寧這才放心,問“這種小挖機一天得多少錢?”
李老板說“一天五百塊錢!”
“才五百?”
薑寧驚訝“打工一天都三百了,連人帶車五百,挖機才掙兩百塊?”
王老板說“薑總良心,使人給的工錢高,但北安打工的誰能一天掙三百啊,兩百塊就很不錯了,一百多的也有的是人乾,能掙到三百塊的,要麼是手藝人,要麼有技術的,技術好的一天五百都有,但這種沒技術含量的力氣活最多兩百。”
薑寧還是不解“那也可以給人開挖機,給人開挖機工資不也很高?”
李老板道“給人開挖機確實工資不低,但那得去外麵,北安沒有那麼高的工資,而且自己買了挖機,總不能自己的閒著,再跑去給人打工。”
薑寧想想也是,問“你倆能找來多少挖機?”
李老板道“三十台吧,三十台小挖機一天能挖一萬多個坑,二十天乾完了。”
薑寧點頭“那就還行,馬上天就冷了,寧趕早不能晚。”
兩個包工頭忙答應。
王老板賠著笑“薑總,我倆最近手頭挺緊,您看能不能先給支一點糧?”
薑寧到挺痛快,反正錢都到了,早給晚給都是給,他也沒打算克扣,就點點頭“等我回去給財務說,回頭一人支上十萬塊先乾,不夠再說。”
兩人忙不迭的答應,又想磕了。
薑老板仁義呐!
最近實在手頭緊張,挖機一響,燒油就跟燒錢沒有什麼區彆,本來兩人還商量著,要薑老板不給支錢,就去貸點款,那種小額貸在手機上就能操作。
先支個十來萬頂著,不夠了再借一點。
二十天不算長,等活乾完就能拿錢了。
現在好了,薑老板給支了錢,就不用背利息了。
薑寧最後交待“儘快把人手和機械都組織到位,推進的要快一點,再彆讓林投的人上午下午給我打電話,這麼點小活,操的心多了,我都嫌麻煩。”
兩人隻能連聲答應。
等到薑寧走了,才相視苦笑。
人比人得死呐!
李老板問“你知不知道林投給老板一棵樹多少?”
王老板道“這誰知道,那幫老爺們種樹的成本高的能嚇死老百姓,老板是一手,價錢肯定不低,我估計少說也得二十,就算要打點,賺的也不少。”
李老板咂著嘴“咱們乾著最累的活,一棵樹才四塊錢,這該死的世道……”
王老板冷嗖嗖地道“你要覺的少我就一個人乾。”
李老板道“你想屁呢,我沒覺的少,我是覺的我老爹不爭氣,沒當上個官,讓我隻能乾著最累的活,卻掙著最少的錢,你狗日的彆捅刀子,我對老板可是忠心耿耿的,一個電話就扔掉了六百萬的工程,從鄰市跑回來,就為了給老板鞍前馬後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