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在梅麗娜爾驚恐和詫異的目光下,他重新控製著右手,將“灰儘之劍”徑直插入瓷磚和下方的水泥地麵中,支撐著身體,緩慢開口道:
“‘龍’我並沒有完全殺死它,我隻是給了它一個……一個小小的經驗教訓。畢竟,你們希望教會與蘇格拉城市合作的事情暗夜教會並不反對,這條孱弱幼小的龍對我們的威脅著實有限。如果因此換取沉寂高地戰爭天平的勝負向著有利於我們的一方傾斜的話,‘龍’就是‘龍’吧,任憑你們處理好了。”
眼見梅麗娜爾嘴巴翕動,吃驚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響,“血風”噙著笑容,壓製著驕傲、興奮難耐和莫名地季動,繼續言語道:
“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現偏差的話,我記得你剛才問過我為什麼要帶走羅捏和薩依。這點我當然可以告訴你,但可見你們希望教會對自己人的死活都未曾關注,真是十足的敗類呢。”
“我……不允許你汙蔑我們!”梅麗娜爾總算是開口反駁了,她的雙眸迅速變得清明,但早已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優雅,反而顯露出疲憊的神色。
但這句反駁倒也十分有氣勢,有種真相被識破後的歇斯底裡之感。
“果然是敗類。”“血風”用輕蔑的眼神瞟向梅麗娜爾,低聲咒罵道,隨即,他用低沉但帶著些許陰柔、陰沉和沙啞的語調說道:
“你還記得你們下屬的騰因教派的首領,或者說管理者是誰嗎?這點不用你們回答,因為騰因教派去年就找過我們。”
“那又怎樣,即便是忘記了又如何?希望教會的下屬教派很多,那些不願意與帝國為伍,又不願意孤身一人被其他教會欺負的失落者總會將團體掛靠在我們名下,這是對希望教會的信任。”梅麗娜爾有些勉強地解釋道。
“可騰因教派的元老都不簡單啊。【愛神】娜塔莎,失落的貴族家族之後人,上層職業者,在你們希望教會至少應該是上品地位的存在吧。而薩依就是她的徒弟,深受她的教導和正向影響,是個極具潛力的孩子。而且,娜塔莎她在臨死前一段時間向你們呼救過,也向我們求援。可你們忽略了她的求救,並且嚴密封鎖了這條信息。”
“當我們的人趕往蘇格拉時,人已經被處決了。還有亞托,原本他掌控的黑暗係魔源力就屬於暗夜,我們曾數次邀請他加入我們。他操控無心人,感染人類的能力是出類拔萃的,但當他陷入真正的黑暗,被那個瘋狂的科學家約翰改造成宛若舊日神明般的怪物時,希望教會依舊沒有動作。”
“夠了!”梅麗娜爾吼叫道,抽出手中的左輪手槍,朝向“血風”的心臟部位扣動了扳機。
碰!
子彈確實擊穿了“血風”的黑色燕尾服,但在衝擊他堅固的心臟時,卻遇到了阻力,坍縮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團扁平的金屬“小餅乾”,被彈飛,墜落在了地麵之上。
“血風”隻是優雅地用左手撫平了有些褶皺的禮服胸口,用責怪的語調說道:
“我又得去找裁縫了呢。這件禮服,彆看它的外表多麼光鮮亮麗,但裡麵隱蔽的補丁是正常人無法觀測的。就像你們希望教會,道貌岸然之下隱藏的是一顆多麼肮臟的心靈,還有那個亞倫,騰因教派的元老,你們的上品紫衣樞機,現在也被拋棄了吧?”
“那又怎樣?”梅麗娜爾毫不示弱地反問道。
“怎樣?他認清了自己的現狀後,轉頭就以帝國皇太子老師、切卡夫斯克執政的地位投入了帝國的懷抱,一同投降的還有不少他能使喚的‘異能者’,當然,還有我們血族的孩子米優。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的身上就有他的氣味,你絕對與他見過麵。”
“任何人的氣味我都可能判斷失誤,但血族的絕對不會。我雖然算不上始祖級彆的‘血族’,但就目前弗拉迪米斯基被逮捕之後,我是地位次高的血族來算,這點對自己人的識彆度還是有的。而且,從氣味判斷,米優一定還活著,那我就不著急了,我等著他帶領帝**隊,拿著帝國最新研製的步槍,貫穿你的腦袋,梅麗娜爾女士。”
“你真是瘋子,瘋狂了,癲狂了,歇斯底裡了,你瘋了,你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當然,你也可以殺了我,但我會向舊日神明‘祈求’,讓你永恒被折磨,被深海的古神所召喚、摧殘,生不如死!”梅麗娜爾憤恨地,失去理智般地說道。
“古神,舊日神明?抱歉,我也信仰他們。除了暗夜之主,我們教會共同的信仰外,我也聆聽過古神的低語。”
“她告訴過我:升起的或許會沉沒,沉沒的也會升起。可憎之物在深淵中等候和長眠,而搖搖欲墜的人會在廢土中播撒希望。一個紀元會終結,另一個紀元會誕生。但我們不能去觀測、去琢磨、去思考,隻能卑微地迎接時代浪潮的到來。”
“說了這麼多了,梅麗娜爾女士。”“血風”說著,將“灰儘之劍”從地麵上拔出,緩慢走向盤腿坐在地麵上觀察這一切的羅捏,用劍抵住了他的機械胸膛,說道:
“讓羅捏和薩依跟著我走吧,羅捏,跟著我走,我保證能帶你見到‘械元之女’,我知道你的目的,不用懷疑暗夜教會獲取情報的能力。再說了,我手上的底牌比起梅麗娜爾要多,如何?”
望著語氣“誠懇”,偏頭用含著少年感的微笑看著他的“血風”,羅捏竟然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看到羅捏的表態,“血風”將“灰儘之劍”變回了之前的鐵鏈,隨著五彩的光芒閃耀,鐵鏈消失不見,彷若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當他拉著羅捏和薩依,試圖強行走出肮臟的破敗宮殿時,一個大約兩米五高的,披著黑色鬥篷的身影攔住了他。
旋即,阻擋了光線的具備壓迫感的身體從後背處掏出了一柄兩米長的,上好彈藥的嶄新火箭筒,扛在肩上,對準了“血風”的身體。
“這是新的高盧大炮,‘血風’,我想現在魔源力近乎枯竭的你,一定扛不住魔法與科技混雜的一擊,對吧?”渾厚的,彷佛野獸般的聲音從麵前高大的軀體中傳出。
“對,沒錯。”“血風”頷首道,沒有辯解,直接表示了認可。
“那就好。”渾厚的聲音表示了滿意,“剛才你們的交談我都聽到了,你和幼龍的戰鬥我也看到了。果然還得是你,正位樞機‘血風’啊,才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你知道,我不習慣說廢話,我隻有一個要求,把薩依留下,帶走機械體羅捏。我們也需要薩依這張底牌,至少可以牽製那個叛徒亞倫。”
“嗬嗬,‘狂體’,乘人之危不是你的風格啊,我懂了,你現在很虛弱,隻能采取這種卑劣的方式,所以,你也不敢展現你真正的麵目。那我告訴你,我接受你的提議,就現在,我通過‘躍遷術’帶走羅捏。不過,我隻需要你也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血風”鬆開拉著薩依的手,握緊了拉著羅捏的手,說道。
“說來聽聽?”“血風”問道。
“彆讓這個孩子再受傷了,否則,【愛神】娜塔莎會在上主那裡哭泣的。”“血風”溫柔地提議道。
幾秒後,他拉著羅捏,在新一輪炮火的轟鳴聲中,再度通過“躍遷術”打開了一塊泛著混沌光芒的“門”。
緊跟著,他和羅捏頭也不回地走入其中,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