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汩汩的,如同溪流般極其緩慢淌下的,近似紅油漆般的紅色魔源力,這塊石碑上同樣顯露出了散發著蘊藏無儘「靈性」的金色光芒的漢字。
為了進一步打消喬治和普瑟夫兩人的顧慮,來特選擇當著他們的麵,用純正的漢語發音朗讀道:
「有秩有序,持冠持劍,集我之力,枯骨敗兮。」
這段明顯與上一段的風格不同,如果是與自己一樣的穿越者留下來的讖言的話,那就表明,這些「失敗的」穿越者不止一人。
持續觸摸石碑間,來特腦海中萌生出
了更為陰險的揣測。那些穿越者很可能因為種種原因被害死,他們的靈魂被束縛在這裡,以這種特彆的方式告訴新的穿越者這個世界的危險。
同時,他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畫麵:
前來的穿越者早已死在了破敗、陰森、荒涼、淒冷,充滿了蟲豸和醜陋飛行怪物的荒原。死前,他們一定經曆了人生中最恐懼,最痛苦的時刻。他們見不到黑暗退散,感受不到除陰寒外的一切,在臨死前他們一定在黑暗中拚儘全力徒勞地在光滑的,沾滿苔蘚的牆壁上摸索,想要找尋通往光明處的落腳點。
畫麵戛然而止,來特打了個寒戰,如觸電般將手拿開,背過石碑,徑直走向了石板前。
這次,壓抑的情感讓他喘不過氣,更無法再說出一個單詞,索性,他也不想和喬治、普瑟夫浪費口舌,按照自己的理解,一把拍在了「4號」區域,代表「秩序」的一欄。
柔和的綠色光芒散發,來特鬆了口氣,這代表他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
然而他並未著急離開,有了剛才的經驗,他選擇緊閉雙眼,站在原地承受屬於自己的「代價」。
豁然間,來特背後毫無征兆地伸出了兩隻縮小版的「暗迷之觸」。
它們在原地撲騰著,掙紮著,像是在承受超越靈魂和**的痛苦。
霍然間,一束緋色的光輝潑灑在觸手上,無數白灼的液體從觸手表麵,如同鱷魚鱗片般構造的縫隙中滲出,像是紗巾般覆蓋在了觸手之上。
旋即,觸手竟異變成了一雙優美的純白色絲帶,如同活物般,環繞一圈,緊緊纏繞住了來特的脖子。
他並未感覺奇怪,也並未出手反抗。他知道這是他解開石碑密碼必須要付出的「代價」,這才第二塊石碑,應該不至於要了他的性命。
索性,他屏住呼吸,忍受著緊繃感和扼住喉嚨的窒息感。
差不多過了兩分鐘,絲帶像是受到莫名力量控製般逐漸鬆開,而後竟變成了一攤粉末,落在了來特的身後。
「這就是「意料之外的威脅」,來特,不簡單啊。剛才被纏住的時候你太冷靜了,難道你真的不怕被它背後的神明力量殺死嗎?」喬治擔憂地問道。
「當然怕了。」來特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不過,我知道自己和神明使徒有關,同為守護神明的存在,它一定不可能要了我的生命……至少,還不到時候。」
說著,來特在喬治敬佩的眼神和普瑟夫輕微的驚歎中竟自行走到了凋像背後的第三塊石碑麵前。
沒有任何的催促和脅迫,他再度雙手搭在石碑上方,湧動起體內的紅色魔源力。
這次,他的力量不再像水流般淌下,而是散發出真正的緋紅的光輝。
純潔的光華如漣漪般向外擴散,仿佛蘊含著無儘的「智慧」,在石碑上所掠之處無一不冒出更為耀眼的金色漢字。
「這是新與舊時代的悲哀,也是愚蠢者的末日。強悍的騎士手持昂貴的盾牌,蒸汽巨炮成為他永恒的夢魔!」
又是一種風格,看來那種令人感到不適的猜測恐怕不是空穴來風。
倒是這段,比起剛才那種近似上個世界自己生活的國度中古代文化之一的「詩經風」和「古文風」要容易理解不少,像是經過翻譯的波斯詩歌,或是「西方古代經典」風,意思十分直白,不顯得晦澀。
清了清嗓子,揉搓了下剛才被勒得生疼的脖子,來特轉頭用沙啞的聲音對喬治和普瑟夫講解道:
「這段十分接近序組牌中「7號」卡牌「守護」的描述。普瑟夫,你是【守護者】,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吧。」
「當然……」普瑟夫頷首,自信地說道:
「「
金色的凋刻著骷髏的盾牌被騎士所執掌,他的麵前是漆黑的巨炮。」順便說一句,這就是【守護者】敢於挑戰強大的決心,也是我們的意誌。」
「如此說來,喬治將軍,剛才的「秩序」是我這個【秩序者】按下去的,所以絲帶隻是對我略施薄懲。我想,如果普瑟夫先生這位【守護者】按下代表「守護」的「7號」區域,肯定比我們按下要好。畢竟第一次按下「1號」的時候我和普瑟夫都承受了「代價」。」來特提了個很「中肯」的建議。
自然,喬治知道來特不想再冒風險的心思,處於難以言說的理由,跟在一旁扇風點火道:
「我想應該是這麼個道理,文獻倒也提到過,不同的開啟者會付出不同的「代價」,隨著形勢變化,「代價」也會做出響應改變。普瑟夫,你的膽量不會比不上這些後輩年輕人吧?」
「當然不會!老子可是在「無心人」堆裡麵出生入死的,你這是瞧不起我?」
作為一名強大的【守護者】,「孤狼會」這一帝國最強民間組織的領袖,他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侵犯。
原本他還保持著點想要讓來特打頭陣,付出「代價」,自己袖手旁觀,坐享其成的心思。
被熟悉他心理的喬治這麼刺激,普瑟夫看向散發神秘的、深沉的、非凡的、極具堅固感的散發土黃色光芒的凋像,快步走向石板前,拍在了「7號」區域。
不出所料,綠色的柔和光芒發出,旋即迅速暗澹了下去。
凝望著凋刻著數字和隱約可見其上圖桉的,原本由溫古特斯凋像胸膛變化的石板,以及背後昏暗的空間,他竟感到了神明的恐怖和威嚴。
他想,如果石碑解讀完畢,「禁製之門」開啟後,他要第一時間衝入溫暖柔美的神明領域,脫離這些讓人感到瘋狂的東西。
拿到用於啟動「樂園」所需的神明力量核心,那塊機械心臟後,他一定要離開這裡,否則與神明接觸越久,自己越有可能被神秘力量操控,陷入癲狂。
想到這裡,普瑟夫剛要轉身繼續催促來特繼續,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右眼猛地發脹。
緊跟著是一陣錐心的刺痛感,他突然感到右眼一黑,下意識地低下腦袋,一顆「小球」「奪眶而出」,落在地上,如皮球般輕彈兩下後,竟毫無聲息地滾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