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落地,顯示為有字的一麵,約定成俗,有字的一麵多為正麵,等銅錢落定後,我將目光放在了靠近我們這邊兒的這口棺材上,說,“我們去開這口棺材。”/br不過江離卻否認了自己之前的說法,分明是正麵向上,他卻說,“打開靠門的那口棺材。”/br我和何頭兒對江離的出爾反爾有些不解,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反正是碰運氣,不管哪一口棺材都可以。/br江離說,“如果你被封印在棺材之中,那麼你期望我們打開哪一口棺材?”/br“當然是封印我的那口棺材。”我回答。/br江離這麼一問,我和何頭兒頓時會意過來了,如果我在裡麵的話,肯定希望打開封印我的那口棺材,如果我有足夠實力控製銅錢,那麼我一定引導銅錢落到能打開封印我的棺材上。/br僅僅一件小事就可以辨彆出智者與愚者的差距,原本凶吉各占一半,而且是無從推斷的情況,江離隻用了這麼一個小手段,就將這幾率大小判斷了出來。/br現在看來,靠近出口的那口棺材沒有危險的可能性要大一些。/br江離說完踏著步子往前,“你們跟緊我的腳步,不要踩錯了地方。”/br我們紛紛應是,而後隨著江離往那口棺材那邊兒走去。/br到棺材前,距離出口還有些距離,那段距離也十分凶險,隻有打開棺材,才能獲取出去的辦法,江離將手放在了棺材之上,正要動手將棺材蓋子打開,我們之前舍棄的那口棺材裡麵傳出了動靜。/br一道滄桑古老的聲音自棺材之中傳出,我們馬上停住了所有動作。/br“你的智慧,不弱於陰長生。”/br聲音是無形之體,但是這聲音自棺材中傳出,我似乎能聽出這聲音中夾雜的古老梵音,好似在塵土中塵封了千年才被放出。/br“這……”何頭兒看著那棺材憋出了這麼個字,“棺材裡麵的還有活物?是在跟你說話嗎?”/br何頭兒始終隻是個考古的,他所見的東西或許光怪陸離,但是在棺材中活了數千年還能說話的東西,他很少見,所以才這麼吃驚。/br江離將手從棺材之上移開,看著那口石棺良久未語。/br那石棺沉默了幾秒,又繼續說,“如果你能為吾所用,孤許你整個陰司、道門。”/br這話在彆人眼裡或許誇張到了極點,陰司和道門是現如今世上勢力最大的兩個組織,誰人敢張口就將這兩個超級勢力許諾給彆人?/br但是這棺材中的人說出這話,我除了震驚之外,沒有半點懷疑,因為他自稱孤,那個時代自稱孤的,隻有商周之人,裡麵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隻留下無儘傳說的周武王。/br鬼穀子年歲不知,史料記載他是戰國時期的人,但是他真正活了多久,誰能知道?/br這墳墓是為了周武王所建,說明鬼穀子真正的生年是在周武王時代,到了戰國時期才被世人所知。/br江離聽完,乾脆斜靠在了手旁的石棺上,笑了笑說,“那麼,你需要我做什麼?”/br“打開這口棺材,隨孤去東南惡水。”棺材裡麵再次發出古老的聲音。/br這麼大的誘惑,隻要打開棺材就唾手可得,陰司、道門掌控在手中,道門修道為長生,陰司納陰為輪回,得到這兩個勢力,今後就算想死也難,或許世人追尋數萬載的長生就此可以實現,誘惑太大了。/br何頭兒不懂,但是我卻清楚明了,我們跟陰長生以及周武王都沒有直接的恩怨糾葛,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們都在隨波逐流,現在就算投靠在了周武王這邊,世人也不能說什麼。/br不過要是江離真的答應的話,我卻隱約有些不甘心。/br因為我喜歡陰長生走的帝道,對周武王走的霸道之路有些排斥。/br江離看了看我,“臭小子,你來選吧,這個命題太大,我回答不了。”/br我想了想,說,“我們還是不要放他出來了。”/br江離笑著點了下頭,“聽你的。”/br說完就要將他手邊的棺材打開,不過這棺材封得太緊了,江離十分費力。/br棺材還沒打開,旁邊棺材繼續發出聲音,“嗬嗬,知道孤為什麼能贏了陰長生嗎?孤廣納賢才,麾下將士千萬。而陰長生太過獨立,能幫他的不過寥寥數人。孤愛才,欲收納爾等,才給了爾等這個機會,隻是你們拒絕了孤的好意。”/br江離聽了棺材之中的話,皺了皺眉說,“如果陰長生真的如你所說的那麼不堪一擊,你又怎麼會如此忌憚他,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最清楚不過。你振臂一揮,可號令萬千將士。陰長生振臂一揮,天下皆揭竿而起。他行事從不獨立。”/br江離這話說完,棺材裡麵頓住了,良久未語,隨後發出了哈哈笑聲,“孤明白了,無論是誰都無法拒絕孤給出的好意,除非爾等本就是陰長生的人,因為你很了解陰長生,跟孤一樣了解他,說吧,你到底是誰?天靈?地狐?還是人皇?”/br江離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猛一用力,將這棺材轟然打開。/br棺材打開,裡麵一道清氣飄蕩出來,消散在這石室之中,露出棺材之中的褐色道袍,一把法劍,一方法印,還有幾卷布帛。/br“逆陰陽。”我看著那布帛失聲喊了出來。/br江離也頗為嚴肅,伸手正要去將棺材之中的布帛取出來,旁邊棺材中發出聲音,“陰童何在!”/br轟。/br這石室周圍的九根石柱裂開縫隙,轟然碎裂,石柱碎裂,露出石柱之中的東西。/br我和何頭兒頓時驚呆了。/br何頭兒跟癲狂了一樣,指著石柱就喊,“長明燈,這是真正的長明燈。”/br石柱裂開,外麵的石頭掉落下來,裡麵的東西展露無遺。/br原來這環抱粗的石柱裡麵,封著的是四具乾癟的屍體,屍體由一根碩長的銅槍穿透了,由頭頂穿插進去,再從後庭而出,一共穿插四具屍體。/br銅槍露出一頭,上麵纏繞著一根沾滿油的褐色繩索,燃燒的正是繩索。/br“天燈!”江離看著這串著的屍體說出了這個詞。/br事物擺在麵前,我也看明白了,這長明燈不是因為白磷燃燒而產生的,而是一根燈芯順著銅槍從屍體的頭頂沒入進去,再從尾部出來,連接了四具屍體。/br最頂上那具屍體已經焚燒了一半了,隻剩下半具軀體殘存。/br“用屍油做燃料,屍體因為流沙、水力的作用從下往上推動,一具屍體焚燒成灰,另外一具屍體立馬補上,使這燈永不熄滅,屍油取之不儘,這才是真正的長明燈。”何頭兒驚奇到了極點,他眼中的貪婪十分恐怖,在墓地遊走了大半生,見到了自己一心想要知道的東西,自然會如此,“多麼美好的造物,值了,死了也值了。”/br我看著這些被銅槍穿透的屍體,覺得有些惡心,鄙棄地移開了眼神,江離此時伸手將棺材之中的布帛取了出來,“我們該走了。”/br將布帛收了起來,抓住石棺的一角,奮力一拋,竟然直接將這笨重的石棺給移到前方道路上,而後跳到石棺上,往那道門走去。/br我和何頭兒緊接著跟上。/br轟!/br就在我們即將靠近那出口的時候,一團黑色霧氣順著長明燈的銅搶蔓延了上來,九道黑氣彙聚,一個渾身光溜溜的童子出現在了我們後方。/br我們忙加快步伐,不過卻已經來不及了。/br那童子縱身一躍,直接跳到了之前我們排除的棺材紙上,細小的手臂和拳頭轟然落在了棺材上。/br哢。/br石棺蓋子裂開,一股股死亡氣息從中蔓延了出來。/br那童子並沒停止,接下來將剩下的八口棺材全都打開了,隻有先前說話的那口棺材還沒打開,棺材中一個個乾癟的人站了起來,麵朝我們看了起來。/br陰童落定在旁邊,單膝跪下,“參見武王,待我解決這些嘍囉,再恭迎您出來。”/br棺材裡發聲,“去吧。”/br由此看來,那棺材裡麵確定就是周武王不假了。/br陰童得令站起身來,化作一團黑氣直接飄蕩到了江離旁邊,電光火石間就將江離手中的那布帛搶奪了過去,而後落定,舉起布帛向江離炫耀,“我找這地方找了三千年,多謝你帶我來這裡。”/br我和何頭兒在發愣,這陰童看起來個兒不大,但是就剛才露了幾手,就能看出,他可能是我們遇見的最為棘手的敵人,棘手程度甚至超過了之前冥水的窫窳。/br“還愣著乾什麼,快過來。”江離催促我們。/br我們馬上跳了過去,到了那道門前,江離走上前去,將那棺材裡麵的衣冠、法劍、法印全都拿了出來,衣冠法印交給了我,他隻留了法劍。/br哢擦!/br他對準身後石門奮力一劈,一道剛陽之氣迸發而出,轟在了石門上,石門露出裂縫,江離對我們說,“你們倆先出去,我來會會他。”/br石門在兩秒後化作碎片,石門打開,但是我們卻並沒離開。/br因為石門外麵,無數戰馬彙聚,萬千南宋將士手持刀槍劍戟林立,為首一人我先前見過,正是之前盤坐在墳墓之中的楊玄。/br楊玄身著鐵甲,手中長槍閃爍寒光,看了我們一麵後,馬上屈膝對那陰童和周武王那棺材跪了下來,“弟子楊玄,參見武王,參見師尊。”/br事情瞬間明了了。/br楊玄之所以能短時間成為抗金左將軍,是因為有陰童從中幫助。/br陰童成就了楊玄,目的是想借用楊玄手中兵權,以人海戰術打開這西玄山墓,不過沒能成功,一直等到了現在。/br先前以為他在隱瞞這裡是鬼穀子墓,現在看來,他隻是為了隱瞞這裡是封印周武王之地。/br“我們走不了了。”我滿臉苦相對著江離說。/br江離回答了我,“我看見了。”/br大敵當前,我也取出了龍虎宗天師法劍,大呼一聲,“豹子。”/br花斑豹子旋即出現,站在我旁邊,對準門外的南宋士兵怒吼了起來。/br南宋士兵雖是鬼魂,但是還是被這豹子嚇退了幾步。/br陰童偏著腦袋看著我,對門外楊玄說,“這個小子有點奇怪,我要活的。”/br“是。”楊玄應是,站起身來,長槍槍尖對準了我。/br“他們都是什麼人呐?”何頭兒哪兒見過這場麵,被嚇到了極點。/br那陰童聽了何頭兒的話,指著從棺材中冒出的八具乾癟的屍體說,“他們嗎?他們全是大周王朝的將帥。”/br江離此時囑咐我說,“陳蕭,記得我在酆都城用過的那個法術嗎?一會兒我會拖住裡麵的東西,你趁機用那法術離開,離開後馬上去找西玄女妖,隻有她能阻止楊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