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幾人都愣了一下。
陸子銘父子都沒想到她會拒絕,畢竟雖然她教養嚴格,管控零食,可正餐吃什麼,她向來無有不應。
“顧卿姐可能是累了。”鄭菲雨眼底劃過一抹亮光,立刻咬住下唇,聲音柔和,“還是我去做飯吧。”
說著,就作勢要往廚房走去。
陸子銘和多寶同時伸手攔住了她。
陸子銘回頭皺眉嗬斥,聲音裡帶了明顯的不悅:“顧卿,你做什麼?客人上門,哪有讓客人做飯的道理!”
“更何況菲雨妹子在家裡一向嬌生慣養,她的手不是用來乾這種臟活兒的!”
臟活兒?
顧卿一瞬微微張大了眼驚愕地看著滿臉理所應當的陸子銘。
儘管早已死心放棄,可聽到這種話時,她心口還是忍不住泛開絲絲縷縷的疼意。
她攥緊了掌心,盯著陸子銘,可笑至極一字一頓道道:“她的手不是,那我的手就是?”
想曾經,她一心撲在實驗上,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啊。
說完這話,她轉身,“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門外傳來陸子銘的怒聲:“不可理喻!”
隨後鄭菲雨又要去做飯,陸子銘攔住她,打電話跟飯店大廚訂了大餐。
訂餐時,他還特意加重了聲音,生怕房間裡的顧卿聽不見。
顧卿坐在床沿邊,深吸了好幾口氣,慢慢平複了心緒,開始收東西。
還有一周,一周後,去完老師的墓地,她就要上北平實驗室了。
衣裳、日用、紙巾,各種東西裝進黑布口袋,顧卿忽然想起,客廳裡還有一張照片,那是她和老師今生唯一一張合照。
猶豫片刻,她還是開了門出去拿。
而此時的客廳,飯菜已經送上餐桌,大蝦、牛肉、各種美食數不勝數。
陸子銘正在剝蝦,除去外殼,去掉蝦線,放進了鄭菲雨的碗裡。
鄭菲雨衝他笑了一下,滿臉甜蜜。
二人看見顧卿出來,陸子銘臉上的笑意立刻冷淡下來了,微抬下顎,聲音冷漠。
“你要吃就自己去做。”
十年來顧卿的予取予求早就讓陸子銘養成習慣,今天她的不聽話讓陸子銘覺得心裡格外膈應。
可顧卿看著那張略顯倨傲的麵容,唇角忍不住勾起譏諷的笑。
她在陸家,因為愛丈夫、愛兒子,任勞任怨乾了整整十年的家務,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失望早就堆疊了無數次,到最後,顧卿已然成了說不出口的絕望。
她靜靜地走到一旁,拿了放在台麵的合照就要進屋。
鄭菲雨忽然好奇道:“這照片上是陸叔叔嗎?”
說著,她站起來就湊近顧卿想接過那張合照。
顧卿皺眉,立刻拿著照片往旁邊避開半步:“這張照片與你無關,你最好走開。”
這話出口,鄭菲雨麵容驚愕,隨後勉強地站起來,卻難以自抑地浮現傷心。
“是、我不該,我不該擅自看陸叔叔的照片,顧卿嫂子,你彆生氣。”
一旁的陸子銘攏緊眉心,聲音裡透著淡淡的不悅。
“一張照片而已,有什麼可藏著掖著的。”
那張她曾深愛的麵容,對她露出不能理解和厭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