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姝停了會:“留學的事,有在考慮嗎?”
“...媽媽我不想走,”許枝俏小聲,“這邊有你和紀叔,有哥哥,還有阿琮。”
她不舍得離開。
許姝閉了閉眼,她長相十分豔麗,年輕時無數人撲倒在她石榴裙下,哪怕如今四十多了,依然是風情萬種。
隻是這一刻,她眼尾不知何時添了一絲皺紋,那紋路裡寫滿了哀傷。
許枝俏有些慌:“媽媽你怎麼了?”
許姝定了定神,清明的眼睛看向她:“媽媽跟你紀叔商量過,還是覺得,你跟周公子,不大合適。”
“......”
“如果...我說如果,”許姝說,“媽媽要求你跟他分了,你願意嗎?”
許枝俏方才見到周琮的歡喜,如同退潮的海水,一寸寸消失。
她竟然回答不上來。
她條件反射的,是拒絕。
就在上次,她從晉東回來,許姝知道了的那次,她還想過,若是許姝不同意,她就算了,她要聽媽媽的話,她不能因為一個男人去傷了媽媽的心。
這才幾天啊。
她居然,連媽媽的意見都不願意聽了。
“是因為家世嗎?”許枝俏怔怔的。
許姝:“有這方麵,周公子他今年要競選總商會會長,他一定能當選,他這麼年輕,未來無法估量,而你還小...”
往現實層麵說,許枝俏,跟不上周琮的步伐。
這樣的男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會有,拋開那件不可說的事,她不願許枝俏成為這場追逐中的炮灰。
“我好好努力行不行,”許枝俏眼眶一紅,“媽媽我以後不偷懶,我用功,我去留學好不好?”
許姝心口一痛:“我就是說一說,不是逼你分手,就是...有些困難,你現在看不清...”
許枝俏眼淚啪嗒下落了:“我不想分,媽媽,我喜歡他。”
“......”許姝眼睛跟著紅了,“那是媽媽說錯了,這事咱們以後再慢慢考慮,啊,大年初一不能哭。”
然而許姝的反常,還有她提出的問題,給許枝俏的心蒙上了一層陰霾。
這陰霾罩在整個過年期間。
紀淮洛看不得她蔫巴的模樣,要帶她出去玩,許枝俏趴在沙發上不願動彈。
紀家的親戚朋友和生意往來都需要紀淮洛上手打點,也不能將全部注意力分給她。
正月初八,紀淮洛開始動手拽她:“有位長輩住院,你還真把家裡的事都扔給我一個人,你跟我一塊去探望。”
“......”許枝俏默了默,起身,“哥哥辛苦了。”
很多事她幫不上忙,陪他一塊去探望醫院裡的紀家長輩,是應當應份的。
這位長輩甚有威望,來探望的人不少,紀淮洛衝著一個十幾歲男孩嘖了聲:“流感我麻煩你在家養著行嗎?姐姐身體脆,再把病傳給她,我能揍死你。”
說罷,他車鑰匙甩給許枝俏:“去車裡曬會太陽,彆被這小子傳染了。”
人已經看過了,許枝俏笑眯眯點頭。
雖然過了年,但天氣依然很冷,在病房這一會,她手涼透了。
醫院外陽光清亮,明媚到萬物都在失真。
許枝俏站在台階,望向對麵的一輛車。
車前站了幾個人,周琮正扶著一位女人上車,其他人簇擁在側。
有段時間沒見過他,意外之喜來得突然,許枝俏不及思索,歡快喚道:“周琮哥哥!”
聲落,車邊幾個人齊齊看了過來。
女孩高站台階,嫩的像春天枝梢的芽兒,周琮臉色軟了軟,還沒答話,他扶住的女人倏地睜大眼,喃道:“牧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