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琮唇畔愉悅的笑痕猝然僵住。
臉慢慢白了下去。
許枝俏:“我給你一個撥亂反正的機會,你是周公子,是我哥哥的發小,是紀家的客人,我隻是你發小的妹妹,橋路不相逢,我們就當誰也沒認識過誰。”
她給他一個重來的機會。
大家彼此不相熟,回歸到各自的位置。
說完,她踩著台階下樓。
周琮沒說話。
紀淮晨在他懷裡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周琮低眼,手掌輕拍他後背,嗓音很低很輕:“不是凶你,是哥哥做錯了事,姐姐在生哥哥的氣。”
許枝俏已經到了一樓。
周琮唇色蒼白,視線定在紀淮晨這張與許枝俏極為相似的臉龐。
那天他說了許多言不由衷的狠話。
他說——
玩玩而已。
他說——
若我早知道她是你女兒,我寧願不認識她。
他說——
我要當著她麵,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
還有牧承光說——
你希望你小姨的孩子出生,希望俏俏死掉對吧。
牧承光還說——
看見她跟我這麼像的臉,你不會惡心嗎。
周琮說了許多狠話。
同時。
沒有反駁,牧承光的狠話。
他的態度,把許枝俏逼到了她也認為自己有罪、自己該死的地步。
她道了歉,她衝進了翻飛的柳絮中。
因為他和牧承光的話,給她定了死刑。
牧承光是她爸爸,他是她男朋友。
他們是她極為親密的人,卻又親手,將她推到絕境。
周琮眼底猩紅,其實他該消失的。
該消失的是他。
可遺憾那麼大。
他還有許多心願,他幻想過無數種他們婚後的生活,她都已經是他女朋友。
隻差一步了。
明明隻差一步。
她都開始喜歡他了。
又被他親手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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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樓,紀壽端著菜出來,許枝俏交待:“叔叔,我不在家吃了。”
紀壽打量她:“飯都好了,跟彆人有約?”
紀淮洛叉腰過來:“跟誰,去哪,多久?”
“......”許枝俏心情煩躁,又沒有出口,“你哪來這麼多問題。”
紀淮洛不跟她掰扯,直接回頭告狀:“爸,有人在追她。”
許枝俏:“......”
能不能彆瞎扯。
紀壽果然問了:“是誰啊,叔叔認識嗎,你媽媽知道嗎?”
許枝俏哭笑不得:“唐學林,他新公司手續剛辦完,想約我去吃個飯,商量點事。”
“爸,”紀淮洛添油加醋,“這姓唐的絕對在打她主意,您不想見見嗎?”
許枝俏差點惱了:“...我跟你拚了!”
紀壽是知道唐學林的,畢竟跟許枝俏是同學,又一塊回的國。
“叫小唐來家裡吃,”紀壽熱情道,“你媽媽還跟我聊起過他。”
“......”
紀淮洛陰陽怪氣:“他公司有事,跟你商量得著嗎,你個職場小菜雞,把他喊過來,這在場的哪個不比你強。”
許枝俏麵無表情,抬手比出個手槍的姿勢:“雞嘩你!”
“......”紀淮洛彆開臉,肩膀一抖一抖的,衝剛從二樓下來的男人,“我真的很不想搭理她,就她,你知道吧,看熊出沒的玩意。”
話還沒說完,他已經憋不住笑開。
相較於他,周琮明顯氣息陰沉,偏冷,抱著紀淮晨從他身邊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