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他愛她。
她不相信他是認真的。
言語解釋她不相信,那時間呢。
三年的時間,不足以證明些什麼嗎。
不能消解一分他的罪孽嗎?
許枝俏平靜道:“你要跟我證明什麼,你說的,是你想說的,做的,是你想做的...”
不等她說完,周琮冷不丁打斷:“牧圖跟你講了什麼?”
“不關你事。”
“一定跟我有關係。”
他就是這麼確定。
許枝俏毫無波瀾的情緒,被他一而再、再而三挑撥,漸漸起了漣漪。
“他說,我男朋友親手把我爸送進了監獄,”許枝俏清晰道,“他說我是個可憐蟲,爸爸不愛我,男朋友利用我...”
周琮身體僵住,受不住這話的磋磨,手不管不顧地捂住她唇。
阻了她的話。
許枝俏撥開他手:“我該謝謝你,沒把我媽媽也送進去。”
這個話題是兩人之間的禁忌。
或者是所有人之間的禁忌。
不可提。
在這個深夜,就這麼被她,直勾勾地扔了出來。
周琮眼底發紅:“他不該進去嗎?”
“他該,”許枝俏明白,“他造了很多孽,甚至是我媽媽也有錯,你可以按照你的方式去報複。”
她絕無怨言。
“可是周公子,”許枝俏問,“你現在是在乾什麼?”
“......”
許枝俏:“你站在你小姨的角度,你沒有任何錯。”
許枝俏:“那請允許我站在我的角度,我平靜的生活被你打破,我最愛的媽媽遠渡重洋,我們紀家險些破裂,甚至牧圖的報複,也是因為你將我爸爸送進了監獄。”
周琮沒錯。
他想做什麼都是沒錯的。
各人有各人的立場。
可他不能站在他自己的立場,還要把她拽進去,讓她身邊重要的人受到傷害後,還要讓她彆在意。
繼續跟他在一起。
繼續跟他談戀愛。
不可以這樣。
他要站他小姨。
那許枝俏必須要站許姝。
哪怕許姝有錯。
她也必須,要站在媽媽這邊。
因為許姝後來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許姝沒立刻跟牧承光離婚,是想給她一個完整的家。
許枝俏是受益者。
她不可以背叛媽媽。
大家站好各自的隊,恩怨兩分明。
不要牽扯不清,搞得對不起全世界。
他對不起他小姨。
許枝俏對不起許姝。
不要這樣。
麵前的女孩兒是真的長大了,眉眼褪去稚氣,說話有理有據,條條清晰。
周琮瞳光黯下幾度,被她的話,刺到體無完膚。
當初他做事確實自大,總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能在感情與恩怨交織時處理好這一切。
可他失算了。
他在報複許姝時,傷害的,又哪裡真是許姝。
這個道理,是在巫首芳設計許枝俏跟他分手後,他才明白。
若非想保護許枝俏,許姝又怎麼會輕易被他拿捏。
然而許姝在護許枝俏時,他乾了些什麼。
他在不停進攻。
同時,欺瞞許枝俏,讓她活在虛假的甜蜜中。
“周公子,你是你,我是我,那麼所有的事都沒錯,”許枝俏說,“可隻要我們在一起,那所有的事,就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