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拖鞋走了?
趁他去廚房放蛋糕的間隙,她驚慌失措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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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挺晚的了,那鍋鴿子湯底放了很多料,周琮熬煮了很久,熬出味了才端上桌的。
許枝俏穿著拖鞋,身上是家居服,驚惶無依地走在大街上。
她不敢見巫元霜。
她害怕。
她怕巫元霜看見她,會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
該活下來的是那個孩子。
深城夏天的風黏膩,霓虹燈閃爍出光怪陸離的光。
街道上車水馬龍,轎車堵成長排,喇叭尖銳刺耳。
許枝俏不知道該去哪裡。
她出來的太慌了,沒帶手機,沒帶錢包。
她空著手出來了。
她很餓,也很怕,還有點想哭。
她努力走遠點,離七裡公館遠遠的,她怕巫元霜出來,萬一碰上麵。
七裡公館的整個周邊,都仿佛罩著她懼怕的陰霾。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裡。
許枝俏累了,腳疼,一瘸一拐地走到公交站台,挑了個空位坐下。
位子另一頭有人在等車。
許枝俏彎腰,臉埋進膝蓋,任由周邊噪音環繞。
這場景分外熟悉。
好像,多年前,曾經發生過。
那一次,她背下了紀淮洛的電話號碼,說她不會走丟的,再有下次,她就打電話給他。
可是紀淮洛不在啊。
他坐牢了。
唯一能救她的哥哥,坐牢了。
許枝俏肩膀顫抖,有些承受不住。
痛苦幾乎將她湮滅。
就在這時。
似乎有人輕拍了下她肩,溫和地問:“小姐姐,你沒事吧?”
許枝俏倏然抬頭。
公交站台陰晦不明的光線,一位剛下班的年輕姑娘關心地看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
片刻,那姑娘忽地伸手指她:“俏寶?”
“......”許枝俏怔忡了會,鼻意厚重,“妙妙?”
王妙妙滿眼驚喜:“是我,王妙妙!你還記得你大學室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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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妙妙租住在荷花苑,小區房子老舊,但勝在房租便宜。
“我爸媽讓我回老家,”王妙妙撕開泡麵袋子,“說我在這邊的工資,還比不上他們給我的生活費多,但我跟公司簽了五年合約,違約要賠好多違約金呢。”
許枝俏打量她的房間:“你自己住嗎。”
“之前還有個朋友,”王妙妙說,“那時我倆關係挺好的,就睡一個床,結果有一天,她趁我不在,把她男朋友也帶上了這張床,我受不了,把她趕走了。”
房子是單間帶廚衛,一張兩米的床,兩個姑娘住是可以的。
王妙妙:“給你加兩個雞蛋,嘿嘿。”
泡麵的香撲到整個房間。
許枝俏餓了,兩人對著小煮鍋,將泡麵分刮乾淨。
“你是怎麼回事,”王妙妙抹抹嘴,“怎麼自己坐在站台,我還以為是哪個姑娘被壞蛋欺負了,準備幫她報警呢。”
說到這,許枝俏心臟漏跳一拍。
她出來這麼久,是不是該跟周琮報個平安。
她該給周琮報個平安的。
畢竟現在情況特殊,他再以為,她碰見壞人了。
“妙妙,”許枝俏說,“你手機借我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