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枝俏又開始用力眨眼。
試圖將眼裡的潮意眨掉。
周琮心頭被揪住,雙手捧住她臉,粗糲的指腹擦她眼睛:“你忍什麼,想哭就哭啊。”
許枝俏拍開他手,轉身下樓。
她才不會哭。
在紀淮洛好起來之前,她還是家裡家外的頂梁柱。
她不哭。
哨聲是紀淮晨吹的,許枝俏把他口哨沒收,嚴肅命令:“再吹還把你踹雪坑裡。”
紀淮晨撇嘴就哭。
許枝俏又捂他嘴:“不許發出聲音。”
周琮無奈,隻能從她手下將小朋友抱走,耐心道:“姐姐需要安靜,哥哥陪你去院裡玩,好嗎。”
甄創和華慶陽目瞪口呆。
“草,”甄創喃喃自語,“我真是沒想到,妹妹教育孩子居然是這麼簡單粗暴。”
明明是個軟妹啊。
怎麼管孩子,跟紀淮洛一樣。
反倒是周琮,耐心的,讓他們大跌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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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就這樣昏昏沉沉地過去了。
陽春三月,風撲過來時輕軟,紀淮洛還是不願出門。
紀壽打過罵過,可紀淮洛消沉得厲害。
傲骨錚錚的男人,一朝跌落泥潭,糊上一層汙泥的臉,不想被任何人看見。
紀壽痛心疾首:“真是該早點讓他受受挫折!他就是太順風順水了!”
“挫折沒有該受的,”許姝說,“是你老拿他跟周公子比,讓他覺得處處不如人,骨子裡就積了一股想超過人家的勁兒,一遇事那口勁兒就鬆了,都怪你!”
紀壽:“......”
許姝起身:“今晚你自己睡!看見你我就火大!”
紀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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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紀淮洛一天不上班,研發樓的消息就要瞞上一天,許枝俏就要去公司頂一天。
三月二十,周琮把紀淮洛從床上拽了起來。
院中樹葉嫩綠,梢頭零星幾朵小花。
紀淮洛頹萎得很,即便下了床,也是靠在牆角坐著,雙眼無神地望著窗外。
“這條路,是不是你自己選的?”周琮冷聲,“若是依許枝俏的意思,她會讓你放棄研發,好好待在公司,是你自己,堅持選了這條路!”
紀淮洛聲音虛浮:“你少特麼跟我講大道理。”
周琮冷笑:“我跟你講得著嗎,我就是告訴你,我比你強,就是比你強!”
“......”紀淮洛緩緩看向他,“你沒動我妹吧?”
周琮:“還需要我動?她自己就求過來了!”
聞言,紀淮洛瞳孔一震,一個挺身揍了過去。
周琮一點都沒讓他。
兩人把臥室裡能打碎的都打碎了。
不知哪一刻,周琮喘著氣,指腹蹭掉唇角血漬:
“不然呢?她還能怎樣!有人服她嗎,她故意把自己往成熟打扮,每天穿著嚴肅的職業裝,當著員工麵她強撐著,一進辦公室關上門,她緊張地想掉眼淚,她想著她撐一天,你的計劃就能往前進一步,你對她的好,有值得她這樣為你付出嗎!”
紀淮洛喘著粗氣。
“天大的事,我隻允許自己消沉三天,”周琮一字一句,“我就是比你強,你繼續當你的廢物,讓你妹幫你衝鋒陷陣吧!!”
房間狼藉淩亂,靜若死水。
紀淮洛望著他:“你在放屁。”
周琮諷笑。
紀淮洛:“你被我妹甩那會,光半死不活就躺了七天,後麵還消沉了三年!”
周琮:“......”
紀淮洛譏誚:“你特麼消沉三天?我看你到現在都沒爬起來!”
紀淮洛吐字:“廢物,老子比你強!”
周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