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琮情緒淡淡:“你該知道外麵都是我的人。”
牧承光眼中浮出欣賞:“那我放了他,豈不是不保險?”
“深城是我的地盤,”周琮說,“你既然選在這兒,一是知道沒時間跑,二是證明你想要的,在這間屋子裡就能實現。”
既然達到了目的,還怕什麼保不保險。
“......”
牧承光不由得驚歎:“你這心思縝密的,讓人不願成為你的對手。”
說罷,他擺擺手,伊自利撥通賓館內線,喚來服務員,將紀淮晨送了出去。
外麵有周琮的人,隻要出了這個門,紀淮晨便不會再有危險。
牧承光知道這點,如果不放紀淮晨,他想要的,周琮不會讓他得到。
周琮眼風掠過,漫不經心:“幫我通知他姐姐,讓她安心。”
牧承光饒有興致:“都這種時候了,還在擔心我女兒。”
“行了,”周琮不耐,“條件,要我的命還是怎樣。”
“我對你的命、任何人的命,都不感興趣,”牧承光說,“但我喜歡看一個人從巔峰,掉到穀底的狼狽,尤其是你這種天之驕子。”
周琮還站著。
某一刻,他閉了閉眼,視野中一片恍惚,仿佛一陣濃霧刮過,蒙蔽了他清晰的視線。
牧承光說:“我如日中天的事業被你毀了,你讓我活的像條喪家之犬,連我的兒子都沒有放過,我牧家被你毀了,這掉進地獄爬不出來的感覺,你也嘗嘗吧。”
周琮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是他喝下去的那杯東西。
他神識開始渙散,思緒無法集中,似乎還有幻覺。
牧承光一直在說話,隻是聲音漸漸遠離,輕的,快要成為微弱的背景音。
就在這時。
周琮朦朧的視線裡,好像出現了許枝俏的影子。
一個小版的許枝俏。
一個還沒長大成人的許枝俏。
跟他在許枝俏相冊上看見的一樣。
周琮嗓子嘶啞:“寶寶。”
然而那個小小的許枝俏被捆住,她在掙紮,在哭,兩隻細嫩的手腕被粗糙的繩子磨出了血。
周琮瞳孔一縮,踩著跌撞的步子過去,驚慌失措道:“誰把你綁這裡的,你彆動,我來給你解開。”
他身形不穩,雙膝跪在那裡,努力尋找繩子的結。
“許枝俏”在跟他哭。
周琮心快疼死了,俯下頭去,用牙齒撕咬繩結。
他嘴巴出了血,可周琮顧不得,他想儘一切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繩子解開。
“許枝俏”舉起兩隻流血的手腕:“好疼...”
周琮眼眶淤紅,避開她受傷的腕,輕輕吹著痛處,哄道:“不怕啊,我送你去醫院,你彆怕...”
話沒說完,“許枝俏”忽然消失。
周琮懵了。
他環顧四周,壓根沒有許枝俏的影子。
“寶寶?”周琮甚至忘記他還跪著,倉皇又狼狽地巡視,“寶寶...”
半空中似有若無的一道聲音:“你傷害了她。”
周琮心臟被刀割了下。
那道聲音又說:“你害她差點死掉,你不內疚嗎?”
“......內疚?”周琮垂著腦袋,彷徨,“我怎麼不內疚,我內疚,我後悔,我很痛苦...”
痛苦了很多年。
那道聲音打斷他話:“那你不想彌補嗎?”
周琮抬頭,在半空尋著聲音的主人。
忽然,他手裡多了一柄森涼的東西。
周琮低眼。
那是一柄匕首,匕首淬出陰涼的寒光。
“拿起它,”聲音指引著,“割到你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