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滿臉疑惑:“跑到戰場上來偷馬,膽子這麼大的嗎?再說,咱們剛才可是在和胡人打仗……”
“郎君,那支馬隊不是鮮卑人,鮮卑人是要剃發留辮的,但他們結著髻。”
九尺說道:“那大概是內附的烏桓,烏桓人和鮮卑有仇,與我大漢也算不得太親近……”
劉備想了想,感覺自己若是烏桓馬隊,看著鮮卑人在和一群‘土匪’打仗,估計也不會搭理,順手偷馬也有可能。
但管他什麼人,戰利品得弄回來啊!
一百多匹馬呢……
本就想著再威風一把的馳刑士們,聽說又發現了胡人馬隊,熱情高漲,個個都趕著去搶頭功,很快便趕到了九尺所說的地方。
拒馬河下遊不遠,離剛才的戰場大概有七八裡地,一群留著胡髻的家夥正在嘗試過河。
但他們顯然是對這條河不太熟悉。
拒馬河是一條季節性河流,枯水期水特彆淺,漲水期水很深,不同季節變化顯著。
眼下是春季,還沒到水流充沛的季節,拒馬河的水隻到胸腹,看起來確實很容易過去。
但實際上,這河的名字已經表明了,這地方能‘拒馬’。
因為河底下全是淤泥。
由於河水平緩,泥沙沉積,河底形成了陷足的淤潭。
如果水再深一些,馬其實能浮在水麵遊過去,但偏偏水不夠深,那進了河裡就隻能陷進去。
當然,人也會陷進去。
劉備帶人趕到的時候,那支馬隊當中的一部分正在焦頭爛額的使勁拔腿……
而另一部分,則在想辦法救援被陷進去的幾匹馬。
“上上上,先圍住他們……彆殺人啊!”
劉備見此情況,趕緊讓手下包圍,鑒於可能是內附的烏桓人,所以不讓馳刑士們下手太狠。
這群胡人確實不是鮮卑,見被包圍,一點反抗的跡象都沒有。
當然,他們也沒法反抗,大部分人都在河裡陷著呢。
“這位……郎君,吾等是漁陽張氏馬隊,運送馬匹途徑此地,請問郎君尊字?”
那領頭的家夥雖然一身東胡打扮,但說話卻像個士人一般,聽到劉備下令包圍也沒有驚慌,反倒是主動尋劉備說話。
“漁陽張氏?”
劉備皺了皺眉,心裡盤算了一下,沒回答自己的名字,反問道:“你叫什麼?為什麼做胡人打扮?”
“某張和,字世平。”
張世平拱手行揖解釋:“吾等在胡地收馬,若是作漢家穿戴,會被胡人叫高價的。”
劉備點點頭:“你這些馬是販往何處的?”
“這些馬乃吾宗采買自用的私馬,送往中山盧奴,並非販馬。”
張世平從懷裡掏出一個木牌:“此乃過所。”
那木牌子上蓋了兩個官印,一個是漁陽戶曹印,一個是盧奴戶曹印。
上麵寫了持者漁陽張世平,出行緣由是運送宗貨。
這牌子叫‘過所’,也叫‘傳’,是此時的過路憑證,過州郡是需要這種憑證的,否則容易被視為流民或賊寇,貨物也很容易被扣下。
劉備看著那牌子,卻嗤笑一聲搖了搖頭:“你此時在涿縣境內,為何過所上沒有涿縣的印?張世平,你在唬我……這些馬是你們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