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劉宏在宦官王甫的鼓動下與鮮卑開戰。
而結果卻是大敗而歸,由於損失慘重,大部分漢軍死在塞外,前任護烏桓校尉夏育等人被貶為庶人。
鄒靖便是在那之後接替夏育成了護烏桓校尉。
到了任上之後,鄒靖發現那場仗有些蹊蹺。
烏桓內附漢朝多年,且一直與鮮卑有仇,由於跟隨夏育北伐時死傷無數,被鮮卑不斷蠶食,高柳城被奪走,烏桓部族大部分退到了漁陽、上穀與代郡周邊。
為了安撫烏桓,鄒靖便長期駐留塞外,還經常輕裝簡從四處探訪。
一些參與過當年戰事的烏桓人告訴鄒靖,當時烏桓突騎跟隨漢軍討鮮卑,卻每到一處都會中伏,就像是鮮卑人在指揮漢軍一樣。
這有一部分是輕率出兵的原因,當時倉促開戰,壓根沒有認真籌備過。
但最主要的原因,應該是有人勾結鮮卑,把漢軍的情報賣給了鮮卑首領檀石槐。
到了去年年初鮮卑入寇,鄒靖發現,上穀、漁陽等地的邊軍出戰時也是如此,無論郡兵到何處,鮮卑人好像都能提前知道。
而且去年五月,上穀郡兵又報了一次鮮卑入寇,同時上報的是上穀郡都尉戰死的消息——郡都尉是郡內最高軍事長官。
鄒靖知道胡人通常不會在這個時間入寇,因為五月正是水草豐茂的季節。鮮卑入寇都是在冬季,北方大雪覆蓋生存艱難的時候。夏季即便偶爾有胡人入境,也不至於導致都尉戰死。
於是他便帶了隨從去上穀查探,卻發現上穀郡一個鮮卑人都沒有,倒是有不少沒打旗號的郡兵在四處劫掠。
也就是說,上穀有人殺良冒功,還殺了郡都尉,把黑鍋扔給了鮮卑人。
這是郡內事務,鄒靖將此事告知了上穀太守候焉,但沒過多久,侯焉竟然也暴病而亡。
郡內太守和都尉都死得不明不白。
於是鄒靖向雒陽傳書,但接連寫了好幾封奏報,卻全都石沉大海,無論是走官驛還是讓親隨送信都一樣,送信的人一個都沒能回來。
鄒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打算自己回雒陽,但還沒走出上穀郡就被截殺。
截殺他的人名叫張晟,就是九尺以前當郡兵時的軍司馬。
而且,是用鮮卑人截殺,還揚言要把殺良冒功和勾結鮮卑這些屎盆子往鄒靖頭上扣。
可張晟隻是上穀郡軍司馬,勾結鮮卑殺人可以理解,但扣屎盆子絕不是一個軍司馬能做到的事。
“殺良冒功,謀殺太守、都尉,截殺烏桓督軍,這麼猖狂……那張晟背後定有其它大惡,且主謀必為朝中顯貴,否則不可能隨意攀誣督軍。”
劉備覺得事情大條了,自己這小胳膊小腿怕是接不動這種活兒。
“是啊,張晟肯定不是主謀,他隻是個動手辦事的人罷了。”
鄒靖點點頭:“而你,玄德,你可能也會有危險。”
“我知道……督軍需要我做什麼?”
劉備點頭,他知道從救下鄒靖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經有危險了。
“我想請玄德替我送信,將此事報到雒陽,交予司隸校尉陽方正,請他徹查幕後真凶。”
鄒靖皺著眉頭說道:“這涿縣官吏我也不敢信,隻能請玄德勞碌奔走。可那些鮮卑突騎知道我入了涿郡,那張晟自然也知道,這消息若是傳到雒陽,他便會舉族儘滅,我看他必會殊死一搏再行截殺……玄德若要幫我,卻是凶險萬分。”